在被二夫人庄氏疑惑的看着,一副你怎和大房的人熟时,曹氏是欲哭无泪的。只是她做惯了温柔体贴的面儿,温和的说道:五弟说笑了,二嫂从未觉得委屈。
宁衡压根就不信,啧啧了两声:瞧瞧二嫂,真真是个贤惠人儿,哪会受了委屈不是自己往肚子里咽啊,你嫁进来这些年,为人如何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真是辛苦你了。
庄氏:说得她这个婆婆给了儿媳妇气受似的?
曹氏:不委屈,不委屈,不委屈!就算我曾经找你媳妇商议结盟的事儿,那最后不是没成吗,真不用惦记我,回头那婆母又该给我头上记一笔了。
曹氏被夸得不自然,都不敢接他的话了,倒是宁公虎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骂了两句:说什么呢,你二嫂的为人如何由得你说了的吗,还不赶紧给我闭嘴。
宁衡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一下闭紧了嘴巴,他还侧头朝月桥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神情,无辜的看着她。
他相信,以美人的聪慧,定然是什么也难不倒她的。
最后,沉默了半晌的宁阁老做了总结:想来是你们祖母房里的人自作主张,不但殃及到了衡哥媳妇,还让你们祖母如今人事不省,待你们祖母清醒,再让她把那些丫头都给发落了吧。
到了这会,宁阁老已经看出了不少事儿了,老婆子房里嬷嬷的意有所指,几位儿媳妇的沉默以对,包括月桥的说词凑在一起,其实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不就是当祖母的想算计孙媳妇,最后反被月家那丫头给倒打了一耙吗?
说起来,宁阁老的心里还是有些恼怒的。你说,你一个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了,你耍那些心眼子,去算计自己的孙媳妇,说出去莫非很有颜面?其后,算计便算计了,只要无伤大雅也行,但偏生心眼子还转不过人,弄得自己灰头土脸,没脸没皮的,高兴了?
宁阁老叹了口气儿,只盼着从这回过后,老婆子等人能吸取教训,一家人和睦安生的过日子,少把这后宅给弄得鸡飞狗跳的,好好一家人,非要你争我斗的做啥?
想到你争我斗,宁阁老蹙着眉头想了会,才终于决定插手到后宅的事儿来,他在四个儿媳妇身上看过,说道:如今你们也不小了,各房都有孙子辈的出生,孩子们都大了,你们这些当娘的也要学会放下手中的权柄,把小辈的培养培养,免得像这回一般抓瞎不是?
安氏等人被这话给打的措手不及。
宁阁老虽然不掺和内院之时,但他是一家之主,他发了话,便是老夫人都无权更改的,一瞬间,几人脸色都有些惨淡。
小辈们虽心里暗自高兴,但如同曹氏等人都一脸惶恐的推诿,表示还小,上头的娘们也正逢壮年,过继管事权的事儿不急。
只有月桥高高兴兴的给宁阁老到了谢,又转头对着安氏,笑得天真无邪的:娘,你放心,我不会跟嫂嫂们一般推诿的,你明儿就开始教导我吧,左右我无事学一学,若是学不会,娘在接过去就是。
这死丫头。
这回连曹氏等年轻媳妇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两句。
这月氏什么意思啊,这话不就摆明了她们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心口不一不是?她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谦逊、什么叫客套?
难不成,她不知道当面应下这差事会得罪各房主母?也是年轻不懂事,她不知若是没那主母点头,便是你做得再好下头也无人应和,到头来,还不是空欢喜一场。
安氏也是恨得牙根痒,她今儿这先发制人没把人给镇住,如今倒是生生把自己手上的权势给分出去了,简直比那躺在床上的老夫人还要惨。
二、三、四房还好,反正管的也是自己房里的那些杂事、小事,但她手上可不就同了,安氏掌着宁府中馈多年,采办、收礼、支出那是做得滴水不漏,花费了许多心思才到了如今顺顺当当的地位,老爷子一句话就想把她多年的辛苦化为乌有。
想也别想!
如同曹氏等人想的那般,安氏爽快的应了下来:你既然要学,那娘定然是要完完全全、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交给你的,反正我这膝下就只有衡哥儿一个,你又是我们宁家明媒正娶的媳妇,早晚也是要交到你手上的。
只是交到手上,做不做得下来,那就得各凭本事了!
安氏应下,庄氏等人也只得跟着应了下来,见她们已经商量妥当,宁阁老便站了起来,欣慰的笑道:如此便好,妇人要胸有大度方能让人信服,如今天色也不早了,都回去歇息去吧。
可爹,娘这儿?
宁公颇有些担忧。
宁阁老摆摆手:有一屋子的丫头嬷嬷呢,你娘亲还怕没人照顾吗?
至于那什么侍疾不侍疾的,宁阁老是直接略过不提这茬了,这么多丫头嬷嬷的,哪有伺候不周到的,儿孙们若是要孝顺,百日里过来陪陪便是,何苦让人熬着守着呢。
这子孙的伺候难不成与丫头们伺候得还不同了吗?
宁阁老觉得自己之前想岔了,以为老婆子有了子孙的陪伴好得快些,如今瞧着,她都人事不省的,压根就不知道伺候自己的是谁,怎么可能就好得快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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