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家里这两日寻了两处宅子,已经瞧过了,正说着要找牙行买下来呢。
反正过两日都得知道,余氏干脆趁着宁衡还在的时候把话说开,免得到时一传出去,他一个当姑爷的不知道还得从别人嘴里知道全尾,不仅宁衡没脸,他们月家也得被人碎嘴。
宁衡果然一愣:寻好了?
到嘴的那句怎不叫我被他给咽了回去。
余氏轻轻朝月桥一瞥,月桥便会意的开了口:大早的就不见人,找你比找只老鼠都难。
一句话到是揭过了为何没知会宁衡的原因。
也不是甚大事。余氏摆摆手:左右你们两个谁来都行。
宁衡被她母女俩一言一句的说着,心里的不虞消散,不过模样瞧着还是委屈得很。
什么他跟耗子一样,这事儿又没人提前知会他一声儿,上哪儿知道啊?
月桥眼角余光瞥见他这样子,又好气又好笑,笑着笑着,心里又有些发酸。
就如同宁家人瞧不惯他堂堂一个男子弯腰对着她一个小女子纡尊降贵、阿谀奉承一般,再是尊贵的千金都得在男子面前低一头,而他们却反了过来,如何能不让人觉得离经叛道?
所以哪怕明知在男女之间,这定乾坤的都是男子,但嫉妒依然会让她们把目光愤恨放在同为女子的月桥身上去。
月桥也不时在问,她对宁衡的态度有目共睹,压根就谈不上好,为何宁衡还整日的扒着她不放?
说美色,这世上比她美的不是没有,且她态度冷淡,依着这些天骄们的骄傲,有几个容得女子在他们跟前儿放肆?
能又有几个有宁衡这般的权势?
答案,昭然若揭,呼之欲出。
但她却宁恳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她撇开头,不再看宁衡又傻乎乎的笑着自荐。
余氏也不知道他们如今是到哪儿出了,只轻不可闻的叹了叹,起了身:我去瞧瞧晚上做什么饭菜。
宁衡滔滔不绝眼眸顿时亮了起来,嚎叫了起来:娘,炖鸡汤吧。
说到吃,回忆起上回在月家吃的荤腥,又被月家兄弟给科普了一下,他这才知道,媳妇儿喂的鸡鸭来头真大。
真的,他一点也没有觉得在府中养畜生不好。
相反,多多益善。
余氏见他满心欢喜的,也不由点点头:那行,我去宰只鸡去,你们就等着喝汤吧。
说完。就扯了扯衣摆出了门。
人一走,宁衡又歪腻在了月桥身边了,身子跟柔若无骨似的,软塌塌的往她那边儿靠去。
今儿马家的人来找我了。
月桥只感觉到肩头有个不小的重量,玉手在那脑门上一推没推动,她又使了使力,宁衡还是稳然不动的,她气道,没好气儿的翻了个白眼:咋的,这是来告状了?
莫非她还怕宁衡不成?
倒也不是告状。但,也不是没告状,否则就不会说出五少夫人这话了。他小心的措词:马明明这会儿是爹不疼娘不爱,没人管他了,如今又被关在大理寺受了苦,等过些日子就让人把他放出来可好?
呵。月桥嘴角扯了个笑,一下又掩了去。
你都应下了,还问我做何?
她说不放人,那就不放了?
可能吗?
宁衡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讪讪的笑了起来:我保证,马明明虽然不着调,但真没干过两件触及律法的事儿。
还两件,在月钱看来,只要干过一件,那也是做了缺德事的,只是对宁衡这样的公子哥儿来说,想必这也算得上一件很小的事儿,不值当提起的。
他们自小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不能理解对方的想法也属常事。
但,想着今日那何家的姑娘一提起马明明就一脸惨白的模样,她又觉得有些恶心似的。
这个不值一提的小事儿,对你们来说新鲜好玩,把人当猎物一般追逐享乐,你又怎知那姑娘经此一事,心里还能不能如同往日一般活泼开朗,心里再没被蒙上阴影?
问到最后,月桥脸上已是一片厌恶了。
宁衡瞧得真切,心头在她这一句一话当中,如同被人给狠狠敲了一遍似的,又痛又酸。
抢了媳妇回府,过后他不是不悔的。
但跟后悔相比,眼睁睁看她还有个定了亲的男子,眼睁睁看她嫁给了别人,他又不后悔了。
夺、施加。这两个词一直是横跨在他们之间的鸿沟,宁衡虽悔但更多的是庆幸。
跟一时的恨相比,后头足足几十年足够他们相伴一生,让人艳羡了。
宁衡少读书,但却不知为何想到了一句文人酸腐的话。
说的是再是风流倜傥的人,在那个时候终归遇到了能让他收心等候良人。
当时的他嗤之以鼻。
如今的他只得感叹诚不欺我。
那你说怎办?垂着脑袋瓜,宁衡小小声儿的扒拉着月桥的衣衫,眼里尽是询问之色。
月桥一股子越说越气儿的火气在看到他无辜的眼时,顿时破了气儿。
他无辜个屁,这两个人都是一丘之貉。
别问我,你自个儿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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