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被褥,陈母看了一眼生的亭亭玉立的女儿,她心生欢喜,捏了一把她柔嫩的脸蛋,道:“娘的乖女儿长大了。”
枝枝窝进陈母的怀里撒娇道:“娘,女儿永远是你的女儿。”
陈母感慨的抱住她,叹了一口气道:“再大的女儿,也是早晚要嫁人的啊。”
“女儿不想嫁人,想一辈子与娘亲父亲在一处。”枝枝嗡声道。
又一日,一大早,枝枝刚拿起璎珞,就又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
陈瑾去开门,枝枝带着绣篓正要回去,却被陈爹叫住:“我与你们顾恒哥探讨学问,你们便一同听着吧。枝儿也是,可以边绣边听,女子博学不是坏事。”
虽然时下男女大防已经不是特别严重,闺中女子也可以随意去街上游玩。但是大部分人还是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贵族女子还认得几个字,学一些掌家算数的本领,农家女子却还是大字不识的。
陈家虽然已经没落,但是却从不懈怠于对儿女的教育,就算是枝儿,也是从小就习字的。
她一边打着璎珞,一边听他们讲学。大部分时间是顾恒在讲述这么几年他的所见所闻,陈父会问一些问题,也会解答一些顾恒的疑惑。陈瑾就在一旁专心的听。
讲到最后,陈父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怀瑜如此博学,可曾科考?”
顾恒恭敬的说:“前年考中了贡士,但深觉一些人只知阿谀奉上,却不知民间疾苦,遂怀瑜立志游学三年,再去殿试。”
陈父赞赏之色溢于言表,甚至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朗声道:“怀瑜乃栋梁之才!宰相之资!”
陈瑾似乎也有所感,眼底星光闪烁。
直到陈母从厨房出来,对着枝枝道:“枝儿,过来布置饭菜。”
顾恒起身恭谦道:“学生谈学,废寝忘食,但不该耽搁老师、师母、瑾弟和南枝妹妹,学生这就告退。”
提及“南枝妹妹”的时候,顾恒的耳朵尖都泛起了粉红。
陈父满意的看了一眼顾恒,并未多言。
陈母却热情的笑着道:“怀瑜若不嫌弃粗茶淡饭,便留下吧。”
顾恒又悄悄用余光看了一眼,行了一个礼认真道:“改日学生带礼重谢老师今日良言。”
“去吧。”
陈父也并未挽留,两个人似乎达成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共识。
第19章
这次平叛,从李牧那里搜出来黄金竟然抵得上小半国库。看来这些年播下来的军饷和赈灾粮都被扣下,甚至还从别处贪了不少。怪不得能让他生了异心。
傅景之将今年的军饷和粮草都足数发给了边关将士,又将这边的消息传回京城。
在战报密信的最后,他巧妙的提及,将李将军府上的脏银抽一部分做赈灾粮,并设了粥棚安置流民。
成献帝看到消息以后,龙颜大悦,朗声大笑:“好!好!好!以后谁还敢说我儿纨绔,朕赏他鞭子吃!”
宰相附和道:“六殿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次平定边疆,功不可没,尤其是分配军饷和赈济灾民这两件事,处理的十分令人欣喜。”
“朕也是觉得,以前是朕错了。”成献帝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神色莫测:“以往朕曾后悔过,朕因为他的母亲,过分溺爱他,将他宠坏了,所以不堪大任。如今朕才发现,是朕从来没重用过他。”
“皇上龙御寰宇,六殿下自然不凡。”丞相道。
这句话让成献帝想起了什么,他垂目,轻声道:“朕还记得,景之幼时识字是几个皇子里最早的,但是慧仁法师曾说,慧极必伤。这么些年,朕便从未严格要求过他,只想让他平安顺遂。后来发生了那件事,终究是朕亏欠了他。”
说着,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过也好,作为皇子,朕终究护不了他一辈子。”
说完这些话,他好像苍老了好几岁一样。
丞相就静静地听着,直到皇帝又提起了边关的事,他才又接话过去。
李总管看到丞相大人出去,招呼了小太监带着茶水过去,恭敬的奉茶道:“陛下,辛苦一天了,喝点水润润嗓吧。”
成献帝接了茶水,李总管过去给他按肩放松,状若不经意道:“方才嘉贵妃宫里的人在门口张望多时,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看起来很是慌张。”
果然,成献帝听到后,微不可闻的挑了一下眉,却是半天一言不发。
直到快要传膳的时候,成献帝才淡淡的开口:“嘉儿最喜欢吃梅花饼,这次景之从边疆带回来了两颗雪梅,送去嘉儿宫中,顺便将景之的消息也带过去。”
没有人懂成献帝和温嘉贵妃的相处方式。就比如,成献帝在温嘉贵妃这里从来没有得过好脸,但是就算如此,却从来没有人敢让温嘉贵妃受一点委屈。
曾经有人在温嘉贵妃与皇上闹别扭的时候,给温嘉贵妃送了一碗凉了的燕窝,最后这个人在雪天被丢入湖水,生生变成了一块冰雕。
将雪梅送去后,嘉贵妃看了一眼雪梅,道:“种在我的窗前吧,那处还空着。”
李总管忙带了人去种树,几个小太监尽量放轻了刨土的动作,生怕惊扰了屋子里的人。
嘉贵妃就在窗前的软塌上,手里抱了金丝手炉,垂目半眯着眼睛,看着外面的动作。
清儿将小厨房新送来的糕点呈上来,道:“六殿下说年后才能回来,娘娘你要不要给殿下带封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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