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窗的窗帘没拉紧,清晨的阳光透过缝隙钻了进来,照在云开的眼皮上。他睁开惺忪的眼睛,发现月明蜷着身子还在酣睡,他挨过去一下一下啄着她的鼻尖。还在熟睡的月明熟到了打搅不悦的皱了皱鼻子,翻个身背对他。
他追了过去,握住她削瘦的肩头轻吻着白璧无瑕的后背。一边吻还一边奇怪道:“吃口上也没亏待过你啊,怎么还是这么瘦骨嶙峋、皮包骨的?”
昨晚从浴室又闹到床上,月明体力透支得厉害。云开大清早扰她清梦,她脑子困成一团浆糊,完全想不起昨夜如何旖旎。烦不胜烦的把被子扯了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又沉沉睡去。
看着月明大热天裹得跟花卷一样,云开怕她把自己给捂晕了,帮她把被子扯松一些好笑道:“好了,我不闹你了,你好好睡。”
起身到浴室洗漱后下楼,意外瞧见大姐家几个仆从忙出忙进。俸小赛见他起了,连忙让下人给他端早餐。他把熨烫过的报纸放在云开手边后汇报道:“今天一大早这几个来了,大姑奶奶把园丁厨子都给配齐活了,还让德贝丽来贴身服侍月明小姐。”
德贝丽在大姐哪里是数得着堪用的,现在派她来伺候月明,看来大姐对月明很是喜欢。
吃过早饭他交待俸小赛:“我出去一趟,月明起床了你交待厨子给她煮粉或者汤面,她早上吃不下干的。”
俸小赛呵腰:“不需要我跟着您去伺候么。”
云开一边换鞋一边摇头道:“月明起来看到家里都是陌生人不知要慌成什么样子,你留下陪着她。”
驱车来到沙吞路苏时越的办公室,罗二公子和苏时越早就候着他了。
见他进门罗二公子装模作样的看了看腕表,语气夸张道:“哟!云二少这是来找咱们吃午饭吧?”
云开作势要给他一拐子,他吓得连忙跑去沙发上躲。云开顺势坐在他位子上朝坐在办公桌后看热闹的苏时越道:“你们俩商量得怎么样了,工厂什么时候动工?”
“自然是越快越好,最好能赶在七月雨水来时竣工。”
这话说了跟没说了一眼,云开捡起桌上的图纸瞥了他一眼:“那倒是说个具体日子呀!”
苏时越摊开两手:“动土建厂房是大事,不得瞧个好日子么?所以得等你来商量一下,这日子是你请还是我请。”
“谁请都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大马那几个机械师什么时候能到,别机器都到港口了,人还不见影子。”
建厂一事千头万绪,叁人过了午饭点还没讨论完。罗二公子捂着胃讨饶:“要不咱们吃完饭再接着谈,我饿得直冒酸水。”
云开起身掸了掸裤子上的折痕道:“你们去吃吧,我先回趟家,下午又过来。”
苏时越挑眉戏谑道:“你这是来干正事的么,你怕不是提前来度蜜月的!才分开几个小时就忙不迭的往家赶。怎么,弟妹给你设了门禁啊?”
云开脸上的笑容清淡又自得:“我家这个我从小领到大,难免娇惯了些。”
明知道我老婆是家里硬塞的,你还显摆你跟老婆是青梅竹马,真不是个好人。苏时越没好气的挥手撵他:“快滚,笑得跟个变态一样。”
云开才到家门口,俸小赛帮他接了公事包顺便在他耳边打小报告:“安先生来了。”
他心中暗咐,这安克俭上门从来不挑时候,男主人不在家他也好意思上门。
踏进客厅,便听见安克俭的声音。
“这些帐都是结算过的,你慢慢看有什么不懂的就打电话给我。有空的话公司的会议你最好也出席,既然你来了决策上的事你当然也得参与。”
“我也就随便看看,爸爸让我跟着你学学生意上的事物,我总得知道盐打哪咸、醋打哪酸。回去他问起我来我也能答出个一二叁。但公司的决策还是得你和查尔斯叔叔来定。我一个外行就不要干指挥内行的事了,就呆几个月的时间,别把公司给搞乱套了。”月明的声音娇软清润,让人听了只觉如沐春风。
云开轻咳一声提醒沙发上的两人自己回来了。
安克俭见他回来便要告辞,云开温和留客:“这都到饭点了怎么能让客人走,加来这个厨子今天亲王府才送来,正好一起试试他的手艺。”
安克俭婉拒道:“不用客气了,我是真有事,见月明一个人在家才多呆了一会。你回来陪她,我正好就去忙我的事去。”
云开送安克俭出门,折身回来见月明站在客厅中央,双手抱胸,脚打着拍子,愤愤眼神跟小刀一样嗖嗖朝他飞来。刚才还一副温柔娴淑的大家闺秀模样,客人一走她就变脸了。他不由得好笑道:“我才进家话都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句,怎么就惹着你这么一副表情对我?”
月明瘪着嘴恨恨道:“你干嘛什么话都说一句就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我一觉醒来家里多了好几个我不认识的人吓都吓死了。”
云开无语问天,他今早动她一下,她大小姐裹着被子直哼哼,现在倒是怪他一声不吭就走了。
走过去搂住她的肩好脾气的解释道:“我今早走的时候你还在睡,我这不也是想让你多睡一会才没吵醒你么?再说了,我哪有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我不是把小赛给你留下了么?”
他这种轻描淡写的解释月明哪里肯听,撇撇嘴道:“把俸小赛留给我就行了?那下次我也这么干,去外面游荡不回家,把德贝丽给你留下也是一样的,对吧?”
云开想尽一切办法把她拐到曼谷,存的就是她举目无亲、彷徨无依对他自然是百般依赖。如今他得偿所愿心里很是受用。
他身心舒爽,嘴上却淡淡道:“你哪里一个人了,你表哥不是一大早就赶来陪你了么?”
说完捡起桌上的账册报表学着月明撇嘴轻嗤:“这上面全是数字你看得懂么?他给你送账本也不知道把做账的领来给你解释、解释。把这些账本甩在你面前就走人,糊弄鬼呢?”
对于他赤裸裸的挑拨离间月明不以为意:“我现阶段只要知道公司经营的是什么?从哪里进的货?又往哪里销不就行了。再说了,这看账本有什么难的,我这么冰雪聪明,多看看就懂了。”
云开像头回发现真相似的,瞪大眼睛仔细看了她两眼:“你聪明?”说完忍不住边笑边摇头:“你要是聪明一个《出师表》还背得七零八落的?老叁才叁岁就会背了。”
听他又提这一茬月明心里不称意了,斜睨着他威胁道:“你再说这个我就恼了啊!”大约觉得自己背书还不如叁少爷一个稚童的确很扫脸,威胁完又找补道:“我背不出来书跟聪明不聪明没关系,这是学习态度的问题。我学习态度的确不好。”
这不学无术还理直气壮的样子云开也是服气。不想再就这个话题和她纠缠,挥挥手吩咐开饭,他吃完饭还有正事要干。
月明听见他吃完饭就要走顿时不依,扯着他的胳膊跺脚:“你有什么大事吃完饭连歇都不歇一下就要走。不许走,你得陪我睡午觉。”
“还睡?”云开惊奇道,他记得进门前俸小赛跟他汇报,她起床到现在拢共也就一个小时,还没睡饱?
月明一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在心里嘀咕自己,隔着衣服掐他腰间的肉羞愤的低吼:“昨晚几点睡的你心里没个数么?”
“嘶......嘶,兰月明你个属螃蟹的,快放手,我什么都没说你动什么手?”
吃完午饭两人换了睡衣躺在床上,月明把头靠在他颈窝问道:“你以后每天都这么忙么?”
“这个不好说,但这两天把开工的事宜敲定了就能歇几天,到时候我带你去海边玩几天。”
月明轻轻叹了口气:“我觉得我是上了你的当才跟你来曼谷,泼水节一过我明明可以回昆明避暑的。我上面朋友、同学那么多,可以天天出去玩。”
又想趁他不在跑回昆明,她是笃定他不会打断她那双不安分的腿是吧?
他偏过头亲了她额头一记:“你在这里也可以天天出去玩呀,我有空就会陪你。我不在家你喊上俸小赛和德贝丽和你出去逛街,再不行你去找大姐玩。”
月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窝深邃,双眼皮仿佛拿纸折出来一般,又深又长,眼尾都要飞入鬓角里了。睫毛也是又浓又密,阴影投在颧骨上仿佛蝴蝶的翅膀一样。他眨一眨眼颧骨的蝴蝶如同要振翅高飞一般。
月明心生嫉妒:“你的眼睛真好看,生在我脸上多好。鼻子也又高又挺。”手掌往他眼眶抓拿一把捂回自己眼上,抓完眼睛又去抓鼻梁,一边抓拿还一边许愿:“都给我,都给我。”
云开按住她作怪的手哭笑不得:“我这眼睛、鼻子放在你脸上还能看么?你不成抓小鸡老鹰了?你的眼睛生得多好,圆圆的多可爱。”说完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忽然扑哧一笑:“你别说,你脸上除了眼睛大其他都小小的,跟猫头鹰似的。”
月明气结:“你天天搂着猫头鹰睡不害怕呀?”说完一把推开他,翻身睡回自己枕头上。
她气蹦蹦的,云开却笑得不行。挨上去继续讨嫌:“不信你照镜子。特别是你的眉毛,犟头犟脑的。你眼睛睁圆了配上那对眉毛,跟猫头鹰受惊一模一样。”
来劲了是吧!月明一言不发,掀了毯子就要下床。云开急忙把人搂回来,哄道:“好了,好了,我瞎说的。你是天仙下凡,我是猫头鹰,行了吧?”
要是不加最后那句“行了吧?”这歉倒得还行,但加了就如同事实如此,他受了胁迫不得不息事宁人。
月明鼓着脸:“你不像猫头鹰,你象召长,死肥死肥的。”
云开挑眉,以前说他象瘦皮猴,现在说他象召长,跨度这么大么?他在身后暧昧的顶了顶月明的臀忍着笑道:“你这么说也对,我可不也长了长鼻子么?”
月明被他顶得羞愤欲绝,转身扑打他,嘴里嚷着:“让你浑说,让你浑说。”
云开被她的王八拳揍躺在床上还在哈哈大笑,瞅着一个破绽擒住她的腕子。看她跨坐在自己腰上,眯着眼笑着威胁道:“怎么,不想歇午觉了,想大白天骑马?”
月明挥舞的拳头一滞,悻悻的从他腹部挪下来。自己躺回去乖乖的盖好薄毯闭上眼睛,不一会便呼吸均匀。
见她睡熟云开换了出门的西装,下楼给自己大姐打了电话,让她有空带月明去逛街,过几天要带她去华欣,顺便借住一下她家在华欣的别墅。
打完电话又吩咐俸小赛让厨房不用准备晚饭,他晚上要回来接月明出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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