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宝珊擦肩时,店小二眸光微转,上挑的眼尾带着一抹深意。
宝珊没有察觉,为了与男子避嫌,靠在门边没有跟进去,看着他从客堂到湢浴又到卧房。
虽然卧房垂着帷幔,但宝珊还是觉得不妥,想要开口阻止,可男子已经走了进去。
静悄悄的卧房内,一只小猫正蹲在地上喝奶,一见来人,喵了一声。
男子抬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小猫别出声。
帷幔被一只肉肉的小手拨开,旋即,帷幔里探出一个圆圆的脑袋,左右看看,“咦”了一声,“小猫咪!”
男子赶忙跨前一步,仔细看着阿笙的脸,确认他无恙,又退回合适的距离。
突然见到陌生人,阿笙吓了一跳,却没有叫出声,只是眨巴着大眼睛呆呆地盯着。
这时,宝珊款款走进来,见男子在低头寻找着什么,没有起疑,走到床边抱起儿子,“要去如厕吗?”
阿笙摇摇头,指了指喝奶的小猫,瓮声瓮气地问道: “哪儿来的小猫咪?”
“娘捡的。”
“我想摸摸。”
犹豫一下,宝珊抱着他蹲在地上,教儿子轻轻抚摸小动物的头。
肉肉的小手撸了撸小猫,小猫立马倒在地上,眯起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阿笙觉得有趣,拍起手,“大圆有伙伴儿了。”
宝珊失笑,把儿子抱回床上,转身看向站在门口的男子,“找到了?”
男子没有回答,拎起一只疯狂往嘴里塞花生米的仓鼠,往客堂走去。
宝珊跟过去,刚想道一声“麻烦了”,忽然眼前一晃,身体不可抑制地向前栽倒。
可预期的疼痛没有来临,她被男子抱在臂弯,之后便没了知觉。
男子卸去薄如蝉翼的面具,露出刀削斧凿的俊颜,放下仓鼠,横抱起宝珊去往对面的卧房。
混沌间,宝珊感觉呼吸困难,似有什么在攻陷她的唇齿,可她醒不过来,无意中发出一声呢哝,换来更为狂躁的攻城略地。
直到把女儿家的唇嘬红,陆喻舟才松开,靠在一旁平复呼吸。
他告诫自己不能再这么对她,可许久不曾单独相处,一时间没有控制住。
看着眉眼如画的女子,陆喻舟心里钝痛,不是没办法将她藏起来,可真要那么做,她会更恨他吧。
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深深的无奈,陆喻舟握住宝珊纤细的手,抵在额头上,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髣髴,她将温柔小意留给了家人,把冷若冰霜全都给了他。
这些日子,他思忖良久,想要好好补偿她,可她会接受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那只小白猫是他买给她和阿笙的,想让猫儿代替他陪在母子二人的身边,也算是他送出去的第一份手信。
天微微亮时,宝珊从桌前醒来,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至于昨晚的事,她有些记不清了...一声猫叫吸引了她的注意,低头看去,发现小白猫正依偎在她脚边,冲她喵喵叫着,好像是饿了。
给小猫倒完奶,宝珊推开支摘窗,随意扫了一眼街市,发现一身戎装的陆喻舟携着禁军侍卫打马经过,正朝着辰王府的方向而去。
她知道,一场无烟的博弈暗藏在了小城的晨曦之中。
第51章 风流
风和日暄,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宝珊从那人身上收回视线,砰地一声关上了窗。
似有所感,陆喻舟转眸斜眺, 只瞧见了微微摇晃的纸窗。
前半晌, 客栈内有贵客到访, 是慕时清昨日拜会的友人,友人还带来了自己的儿子。
“这是犬子许浅诺,与辰王算是酒肉朋友, 由他进府接人正合适。”
慕时清看向友人的儿子,微微颔首, 友人口中与辰王是酒肉朋友的年轻人可不似外表看起来的吊儿郎当, 相反,他精通音律,造诣颇深, 能弹奏许多雅士悟不通的千古琴曲, 只是后来在情场上受过重创, 之后堕落烟花之地, 琴音不再清越。
“久闻许大公子之名,今日得见, 实乃幸会。”
一身烟色长袍的男子还以晚辈礼,“不敢当,今日能得见慕先生这样的风雅之士,晚辈三生有幸。”
随即又嗔了自己父亲一眼, “您就阴损儿子吧。”
慕时清笑着迎父子俩走入客房, 并将宝珊叫了过来。
常年混迹风月场所的许浅诺略略瞥了宝珊一眼,眸中浮现惊艳,却在知道她连儿子都有后, 失笑一声。
白发老者暗中踢了儿子一眼,示意他不可造次。
许浅诺的名声一直不好,却因才华横溢、容貌俊美,被当地人称为黎郡绣城第一浪子。
这个称谓不免让人将他和汴京第一公子拿来作对比。
曾经有段时日,许浅诺因为活在陆喻舟的阴影下,烦躁不堪,几年过去,也就麻木了。
几人商量好救慕夭出府的对策,白发老者先行离开,叮嘱儿子不可在辰王府饮酒误事。
许浅诺啧一声,没有反驳父亲,但心里腹诽,不喝酒怎么当场调.戏小丫鬟,不调.戏小丫鬟怎么管辰王要人?
用君子的手段,岂不会让辰王起疑。
等父亲离开,许浅诺说出心中顾虑,“晚辈独自前去,那位慕姑娘怕是会抗拒的,不如前辈这边出个人,随晚辈一起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