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别过头,不敢直视周玲卿的眼睛。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说出实情来。面前这个脆弱的女孩明明是自己发誓要保护一辈子的人,可是这些年,他带给她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不过还好,算算日子,离肃亲王起义的时间越来越近了,那个时候,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应该就不会那么痛心了。
她是无辜的。这句话说得微弱至极,连许靖自己都听不清楚。
周玲卿的眼泪唰的一声掉落,好似断了丝线的珍珠,惹得一地的忧伤。
无辜。无辜。周玲卿苦笑起来,这可是我听到过的最好笑的话。
她后退了两步,倔强地擦干脸上的眼泪,抬起头,冲着许靖吼道:是,她为了自己的私欲出卖自己的姐妹是无辜的,她发脾气辱骂我是无辜的,她为了利益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是无辜的,她挖空心思陷害我,从我身边夺走你也是无辜的!她做的所有事都是无辜的,是不是!
许靖无言以对,只好顾左右而言其他,你就看在我们。
话还未说完,就被周玲卿的食指阻挠了。
你说这样的话,该不会到现在还以为我对你余情未了吧,周玲卿眉头紧蹙,紧接着白净的小手一用力,把那原本快结痂的伤口撕开。鲜红的血液顺着棕褐色的疤痕缓缓流下,染红了周玲卿桃红色的指尖。
许靖痛的闷哼一声,可只这一声,周玲卿便停了手。
她还是爱他的,不愿他受一点伤害。
许靖不禁一笑,他的伤好痛,可心里却如倒灌一整杯蜂蜜般香甜。
周玲卿看他笑了,想起了以前的往事。
那日,她与许靖正说笑呢,许靖的侍卫彦良拿着封信走过来公子,您的信。
什么信,我看看。周玲卿从彦良手里抢了过去。
彦良慌了神,忙走上前去小姐,这信是给将军的,您不能看。
这有什么,靖哥哥有事从不瞒着我的。周玲卿拆开信封,把信展开。
哎。周玲卿刚读了两句,就被一个强有力的手枪回。
靖哥哥,我还没看完呢。正当周玲卿要伸手抢回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一声轻咳。回头一看,原来是周昕香。
姐姐,你吓着我了。周玲卿抚着胸口说到。
我只不过轻咳了一声,怎么就吓到你了,莫非,你是做了什么坏事?
那怎么可能,你妹妹我可是正义的化身,才不会做坏事呢。
周昕香看到周玲卿嘟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浅浅的梨涡勾勒出一个及笄女子的美好年华,这一笑让还在赌气的周玲卿看呆了。
周郎端起桌上的龙井,细品了一口,正好瞧见周玲卿的呆样子,便笑着说到:看来在这京城,大小姐的姿色恐怕是无人能比啊。
哎,靖哥哥,你夸姐姐看我干嘛。
那还不是因为某些人看别人笑都看到目不转睛了。
靖哥哥,你坏。周玲卿羞愧的站起身,在众人的笑声中跑回自己屋里去了。
当晚,许靖留宿在周府。
那晚,周玲卿本想偷偷的来找周昕香谈心事,结果,却在门口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事情。
琴儿,许靖呢?周昕香靠在床边问道,她白嫩的手指卷着纱帘,把原本平滑的纱卷的发皱。她的头发随意的散着,显得整个人懒懒的,像只乖巧的猫,摆弄着自己屼媚的身躯。
小姐放心,许公子那么疼爱小姐,听说小姐梦魇,肯定会放下手中的一切事情飞快赶来的。
就你嘴巧。周昕香笑着嗔她。
琴儿看着自家的小姐高兴,便把这几天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小姐,您为什么非要等到晚上才已身子不适为由让许公子来看你呢?
周昕香莞尔一笑,只不过这一笑在她得意的脸上显得即为不称。
她略歪了歪身子,对琴儿说到:其实许靖心里有我,我什么时候见他都可以,但晚上各院落了锁,许靖要见我就要惊动那里的人为他开锁。说完,眼睛朝周玲卿的懿蝎居望了望。
原来如此,小姐这计策真是高明。琴儿不禁佩服起自家小姐来。
周昕香走下床,到了梳妆镜前,拿起铅粉涂了涂自己的脸,只见刚才妖艳的美人,瞬间变得病怏怏的。
其实,我也没想要置周玲卿于死地,只是许靖对她太上心了。
正说着,听到屋外面一阵脚步声,周昕香忙放下手中的铅粉盒,急匆匆地跑回床上,把被子丢到一边。
吱呀一声,门开了。
许靖走进来时,只见周昕香在床脚边蜷缩着,眼神空洞,脸色苍白的吓人,他又一瞥眼,看见了梳妆台上还没盖好的铅粉盒,心中已知缘由。
许公子你可来了。琴儿边说边跪了下去,小姐被梦魇吓得不轻,从醒来时就一直这个样子,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去求少爷帮忙的。她的声音呜咽起来,像是大牢里冤屈的犯人一般。
先起来吧。许靖抬了抬手,彦良看见了便连忙把跪在地上的琴儿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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