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问,肯定是李昭的手笔。
那个领头的小伙子笑着走上前来,抱拳冲我行礼,朗声笑道:“小人名唤阿魏,我家主子是长安公子,当日他路过酒楼,不经意间看到了夫人,一见倾心,想着夫人刚起来,还没用早饭,便打发小人给您送来,有雪菜肉包、鸡油茄包、猪骨汤包、羊肉葱包、鸡汤馄饨、南瓜小米粥、鱼片滑粥、银丝面……”
“行了行了。”
我打断那个叫阿魏的话,厌烦道:“我就是开酒楼的,什么吃食没有,用不着你家什么长安公子献这个殷勤,都拿走罢。”
“夫人若是不用,小人回去没法交代,难免要挨一顿板子。”
阿魏笑呵呵地朝我走来,故意将我面前的蟹黄汤包和米粥推开,从怀里掏出封信,恭恭敬敬地递给我,甚至手还放在脸边,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道:“我家长安公子给您的信,里面有小木头的话。”
小木头?
我一愣,立马反应过来,是我的睦儿!
我一把夺过那封信,拆开就看,映入眼帘的果然是李昭熟悉而漂亮的行楷。
“妍儿,你还要同朕赌气到什么时候。
朕知道,因为儿子的事,你恨透了朕,可若不把儿子抱回宫,他一辈子是个私生子。
朕看着你们母子那样形影不离,实在不忍,又不好跟你开口,于是……”
后面还有三页,我不想再往下看,将信折起来,重新装进信封,递给阿魏,淡漠道:“就说我看了,你回去也能交差。”
“可您没看完哪。”
阿魏不依不饶地纠缠,单膝下跪,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求夫人看信,否则公子定将小人的腿打折了,今儿过来送饭的人,回去后全都得受刑。”
“拿旁人逼我是吧,你家公子真是出息了。”
我白了眼阿魏,让云雀在柜台帮我取了支笔,重新取出那封信,并未看,在每页大大地写了“已阅”二字,然后折好,扔在地上,埋头吃粥,两眼盯着面前的小菜,淡漠道:
“行了,回去交差吧,告诉他,没事别来打搅,有事最好也别来。”
阿魏没想到我来这手,赶忙捡起信,给我行了个礼,带着下人离去了。
等人走后,李少贱兮兮地凑到我跟前,斜眼瞅了下桌上的蟹黄包,嘿然笑道:“那位长安公子待夫人可真是情深义重啊,好大的手笔,估摸着昨晚听见您想吃包子,喏,大清早准备了几大桌子。”
“我不爱吃包子。”
我笑笑,用帕子擦了下唇,起身,手拍了下李少的肩,环顾了圈众人,笑道:“诸位尽情用饭,半个时辰后,咱们开始点名、试吃火锅。”
说罢这话,我转身就走。
我并没有回屋,而是拿着流水账册,带着云雀和护卫阿良下了趟冰窖,阿良一边啃着包子,一边问我:“猪骨汤包当真美味,夫人不吃么?”
云雀用手肘捅了下阿良的肚子,嗔骂:“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记住,咱们是夫人的人,不是那什么公子的。”
我摇头笑笑,没理会这两个人吵嘴。
冰窖里冷,我连连用手搓着胳膊,对着账本核对存储的肉食等物,核查清后,又去酒窖里查了遍酒,估摸着差不多半个时辰了,这才去大堂。
所有人都齐了,我按照名册,点了下名,酒楼共有五个厨子,十个跑堂兼杂役、常驻三个弹唱妓.女,日常卖艺的还有十几个,说是等开张后立马过来,再加上莫管事,上上下下共二十余人。
这些人都是李少原先酒楼的旧人,手脚干净,口风严谨,能信得过。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三条,不许小偷小摸、不许打架生事、不许生出异心,新店开张,每月月钱提高两成,酒是大宗盈利生意,每个人都能向贵客往出推,推得越多,提成越多,每个月卖出最多的前三位,多发一份月钱。
马上开张,天长日久地与这些人接触,我这个二东家也不能太小气,让云雀给每人发了二钱银子,当见面礼,众人欢天喜地,皆给我打千作揖,说绝不辜负丽夫人的厚望,一定将咱们酒楼经营成长安最红火的酒楼。
这般忙乱完后,李少请的试吃客人也陆续来了。
他面子广,找了不同身份的人,有侯门公府的贵少、街面上混的恶霸、帮闲、还有些旧日在宫里御膳房待过的老太监。
食客们由李少作陪,我则拿着纸笔,记录试吃过程中的问题。
其实反响真不错,一开始他们还觉得怪,后面越吃越上瘾,满头大汗,再喝一杯冰镇的小酒,打个大大的嗝儿,人生足矣。他们甚至还和我、大厨、李少讨论,除了羊肉,还可以做成炖排骨锅。
而关于菜品,他们也给了非常中肯的意见,觉得素菜还是少了,可以再多添几道,汤底太辣,是不是可以分成几个档,供食客选择,甚至问我,豆腐可不可以煮进去。
我听了这话,立马让人去后厨切了些,老的嫩的都有,效果出奇的好,嫩豆腐煮进去,简直滑不溜口,入口即化。
总的来说,他们对火锅还是抱有很高的评价,一是汤底滋补又好喝,二是吃法新奇,可蘸芝麻酱和香油蒜泥,便是原汤,也好吃,他们一致认为,我们的火锅肯定会风靡长安。
这个评价让我高兴得要命,简直比吃了蜜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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