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情绪急剧在翻涌着,章延略略别开脸,将圣旨交到了陆静姝的手中,又说道,“他日若是陆家或者皇后有任何来自朕的迫害,只须拿出这道圣旨便可。”
“它永远不会被收回,也绝不会失效作废,皇后尽可放心。”
陆静姝再谢了恩,但是她听着章延的话总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陆静姝抬头去看章延,可不怎么看得清他的表情。
稍一思索,陆静姝便问章延道,“臣妾可以看一下吗?”
章延却当陆静姝是不信他,想要亲自确认。可他彻底别开了脸,看向了窗户的方向,轻点了下头,几乎是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嗯。”
陆静姝更加觉得奇怪,将卷轴展开,展现在她面前的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写的一封圣旨,唯有大大的红色玉玺印章在上边。
她并非如章延所想对他不相信才要看圣旨的,虽然她确实很多时候都不信他,但如这样的事,她却不担心章延会失信。
看到圣旨竟然是一片空白,陆静姝吃惊了、错愕了。她对着空白的圣旨,当着章延的面,很难得的彻底呆愣了。
赐给她一份空白的、盖了玉玺的圣旨,里边的内容可随她填写,章延这是什么意思?陆静姝想不明白,连章延伸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时,她都忘记了推开他。
“陛下不担心臣妾拿着这圣旨胡作非为么?”陆静姝本是呆呆的望向章延,跟着又一个激灵,思绪恢复了清明,整个人也恢复了先前的模样,问他道。
章延却是一笑,“你不信朕,朕便也不可信你吗?”
陆静姝想笑却发觉自己压根笑不出来,让章延也尝到爱的人不爱自己的滋味,她心里很变态的觉得快意。可是现在,她又不想要这样了。
因为太过清楚敷衍和不是敷衍的差别,所以陆静姝很明白章延现在这样的行为不是做戏而是真的出于……她反而没有办法坦然接受。
陆静姝以为这些那些的都不重要了,她现在只要家人和自己都能够安安稳稳的生活,就足够了。她不想和章延周旋于这些事,过去偏于执念,如今却是真的全部都放下。
“陛下待臣妾如此,确是臣妾的幸事。”陆静姝到底打算与章延说清楚,“然,过去臣妾确实对陛下……可是,那些都已经成为过去了。陛下无须觉得亏欠,臣妾当时不懂,现在也能够想得明白,不敢怪罪。”
“古往今来,最是君恩难消、君恩难却,臣妾亦不能够。陛下的恩宠太过厚重,臣妾却是受之不起,陛下万莫再如此。”
说出这样的话,确实有些过分。她过去倒没有先说出这样的话来,反而是不停的折腾章延,如今又这般说,委实要让人讨厌。
陆静姝藏在袖中的手揪紧袖口又继而松开,无论上一世章延如何待她,她其实并不必要非让章延也尝尝那般滋味,不过是她意难平、恨难消,皆是私心。
左右他们都互相利用过,便算是一报还一报了。她不想再继续下去,虽然章延不见得会理会她的想法,毕竟她自己当初便也是没有管章延如何,只顾着自己喜欢而已。
“皇后倒是说得轻巧!”陆静姝的话,不算意外的将章延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引得瞬间爆发了出来。
章延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没办法接受陆静姝这样的话。他已经知错认错努力补偿,她却什么都不要,那么他的感情又算得是什么?
曾经对他有过感情,而如今却再没有了,所以便要他放弃?别人求不来的东西,她倒是很清高的弃之如敝屣。
“朕不似皇后能够做到对自己的感情收放自如,却没有办法轻易放下。过去是朕的不对,或许如何补偿都不够,可皇后没有资格来管朕。朕做什么不做什么,从来都由不得谁。”
说得激动,章延已伸手扶住陆静姝的肩头。
陆静姝并不看他,而是别开脸。她当然清楚她没有资格管章延的行为,她不过是想要自己心里好受,说那样虚伪的话和章延也没有半分的关系。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办法两清。
身在后宫想要过得安稳,便不能够没有帝王的恩宠,多或者少都好,总是要的。她想要护着陆家,何尝不需要依靠章延的偏爱?
哪怕是救过章延又如何?只要他不认,总可以找到千百种方法来让这事情变了味道,将白说成黑。
章延本就不满陆静姝看都不看他,现在她还这般,他便更加暴躁。章延扳过陆静姝的脸,低沉着声音道,“皇后未免太过狠心了一些,朕如何能够待你不好?你与朕说不要,难道是想要朕一直活在愧疚里面么?”
黑暗之中,章延的一双蕴藏诸多情绪的眸子越发显得深邃。
陆静姝想说他答应不会动陆家就算是最好的补偿了,但她没有来得及开口,嘴巴就被章延的嘴巴给堵住了。
章延的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一只手已趁她没有注意的时候将她的两只手臂都反扣到身后去了,她从来都不知道章延原来有这么好的身手。
这个突然而又充满了侵略性的吻让陆静姝几乎是下意识的逃避,可被章延钳制了动作,却避无可避。
她的挣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章延步步紧逼,她只能不断的后退。哪怕身体撞到床沿一个不稳栽倒下去,依然没有被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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