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血垂落,一点一滴落到地上,炸开血花。
“够了!”越朝歌再也维持不住笑容,面色苍白如纸。
她夺过越萧手上的匕首扔出老远,恶狠狠地盯着他,丰盈上下起伏,“本宫说,够了!”
她盯着他从容的面色,小小的拳头捏得死紧。
“为什么这么生气?”越萧眸色轻动。他们认识这么久以来,她头一回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平日里,在人前那些噙着笑的生气,都不是从她心里发荣滋长的情绪。
眼下,越朝歌垂着头,看他腹上血流不止的伤口,一双美目赤红,身子都有些发颤。
越萧狭长的双眸紧紧锁着她,“他该快到了。匕首不趁手,那你也可以用鞭子。”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静谧的室内炸响开来。蜡烛适时发出哔啵声响,暖黄烛焰闪动。
越萧的脸被打得偏在一侧,脸上浮现出清晰的掌痕。
越朝歌手心火辣辣地疼,她颤着手,抬眸嘶声道:“本宫不管你从前是何经历,日后在本宫面前,再敢自残,仔细你的命!”
越萧冷着脸,伸出舌头舔掉嘴角的血痕。
他盯着她愤怒的容色,淡淡问道:“为何?”
越朝歌撞进他毫无怨怼的凉眸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不配。”
“本宫也不配。”她补充道,“我们这些人,不配自残。”
如山尸骸铺就生路,让她们一步步从濒死的绝境爬出来。她们只能活得肆意和精彩,以命换来的命,是没有资格自残的。健康长寿的命才是对于那些厚重馈赠最好的礼敬。
她仰起头,止住眼泪。只是小小的肩膀仍然紧绷着,身子紧成一团,细密地颤抖。
越萧觉得这个画面莫名眼熟,仿佛很久之前,也有一个小女孩站在他面前,也是这样仰起头倔强地不哭。他走到她跟前,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别哭,我错了。”
越朝歌吸了吸鼻子,视线转向别处,“疼吗?”
越萧说,“不疼。”
他低下头,看着腹部的伤口,“小事。”
“本宫说的是脸。”
越萧闻言,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不疼。”
他大抵不知道,他面色冷淡地做这样的动作,实在血性又勾人。
“手疼吗?”越萧眸光锐利,瞥见她颤抖的手。
越朝歌听言,抬起手一看掌心,已经通红了。
越萧的目光触及她娇嫩的皮肉,眼睑微缩,道:“去处理一下?”
“先处理你吧。”越朝歌疼得倒抽一口凉气,道,“越蒿快来了。”
越萧强硬道:“你还想做什么?”
越朝歌道:“杀了皮肉,还要辱没人格。本宫要用你的血,在你腹上画乌龟。”
越萧眼皮一跳,看向她的眸色沉得骇人,他原不想说话,可看见她眸光水润,眼眶微红,不禁问:“你的手,画得了吗?”
她伸出左手葱白如玉的食指,“画得了。”
柔软的指腹蘸了鲜血,落到他人鱼线处。
她清晰地感受到指腹覆盖的地方,肌肉剑拔弩张,坚硬得不像话。
她抬眼看越萧的表情。
“你放松点。”
越萧闭了眼:“画。”
越朝歌低下头,手指动作,先画了个圆。
“你在我身上画了两次画了。”越萧感受着腰间的痒意,肌肉又有绷起的趋势。
越朝歌蘸了蘸血,把圆修缮得血色均匀。
她专注地画圆中的井字,道:“是两次,你记仇吗?”
越萧垂眼,“记仇。”
“那本宫日后可不能落到你手上。”越朝歌指尖轻动,画了乌龟的头,点上了眼睛。她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接着道:“若是落到你手上,岂非我今日加诸你身上的,你都要千百倍找补回来。”
越萧垂眼看着那只快成型的乌龟,语气淡然:“不会千百倍。”
越朝歌顺着他明显的人鱼线画了条乌龟尾巴,血迹顺着清晰流畅的沟痕滑落,没入束腰革带之下,引人遐思。
她满意地起身,“不会千百倍,那就是成千上万倍?”
越萧说:“只以牙还牙。”
“嗯?”越朝歌仰头,“那就是本宫在你身上黥了个‘王’字,你也要在本宫身上黥个‘王’字,本宫在你身上画了个乌龟,你也要在本宫身上画个乌龟?”
不等越萧回答,她自己道:“本宫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越萧没有说话。
就在此时,外头响起碧禾的声音,道:“启禀长公主殿下,陛下驾到。”
越朝歌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大声道:“皇兄且在外面等等!”
她转过身,看着越萧腰腹间堪堪止住血的伤口,掌心覆了上去。
越萧身子猛地一颤。他感受着疼痛之上那只冰凉柔软的手,艰涩道:“不要乱摸。”
越朝歌沾了一手血,道:“谁叫你伤在腰腹?”
她扬着手,踮起脚小声道:“本宫先出去。皇兄应该带了太医来,本宫会让太医来给你瞧伤。”
她退开两步,脏着手整理身上的衣裙,忽而想起脸上的泪痕未擦干净。她忙道:“你手干净,过来给本宫擦一下脸。”
越朝歌五官精致,眉眼风华可敌古今绝色,越萧盯着她祸国的脸,手指轻轻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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