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依娘子恭敬而又谦卑。
她听不得呀。
余鱼猜测是裴深在外面的要事,的确不是她该听的。
那她是要避让开吗?那刚好,她吃好了,出去吹吹风。
余鱼刚要起身,身侧的裴深一把将她按住。
“你往哪儿去?”
“我出去吹吹风,你和水依娘子说事儿。”
裴深犹豫了下。
水依明知道今儿是他带着小丫头出来玩的时候,还专门跑上船来,带来的消息肯定不小。既然如此,还是该听的。
只是让小丫头一个人出去吹风,他可不放心。
“你在这里坐着,我带她出去说话。”
裴深一锤定音。
水依娘子当即脸色一变。
没想到,世子居然宠爱她至此,连吹个风都怕她受凉。
“世子,这话在外头说,怕是不妥!”
水依娘子说话极快:“今日天气不错,奴过来时,外头暖暖地,没起风,湖里还有一群红鲤,围着船在转儿。奴说话快些,定然不会让姑娘吹着。”
余鱼一听,有一群红鲤,也有些来了兴致。
“那还是我出去吧!”
一看小丫头的眼神就知道,这是让水依娘子口中的红鲤给勾了,好奇,想去看。
裴深无奈,一面想着,是不是该在家里挖个池子,养一池子的红鲤,给小丫头看着玩,一面又只能不情愿地答应下来。
“你把斗篷穿好,让嬷嬷跟着你,别靠近栏杆,湖上也有风浪,小心吹了风。”
裴深这细细的叮嘱的,知道是,是他对未婚妻的百般照顾,不知道的,还只当这是在伺候祖宗,事无巨细。
水依娘子在一侧看的仔细,将裴深叮嘱余鱼时,那副放心不下的样子完全看在眼中。
等余鱼起身,在嬷嬷陪同出去后,水依娘子语气复杂:“主子放心,以后水依也会好好伺候主母的,水依心细,还请主子放心。”
说道心细,这点裴深是信的。听水依称呼余鱼主母,他嘴角险些没压住。
小丫头做他的妻,不能想不能想,想一想,就觉着他罪孽滔天了,拐带小丫头。
只是不能想,但是架不住他高兴,语气都松快了些。
“她还小,主母的事以后再说。先说正事,别耽误时间。”
他是一点也不想让小丫头离开他的视线。
“是。”
水依正色脸,跪直了身,低语:“实在是迫不得已打扰世子,梁大人那儿,出事儿……”
画舫停在原来的位置,旁边不远处的水域停着一只小船,上面挂着幌子,还有几个仆从在候着。这就是伺候水依过来的船只了吧。
余鱼趴在栏杆上吹着风。
她刚刚出来围着甲板转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到那一群红鲤,有些泄气。可能是她出来太迟了,没有遇上。
也不知道下一次能遇上在湖上玩的时候,能不能看见鱼群。
今日阳光甚好,湖上的船只也蛮多。论起阔气,除了这一轮画舫外,也就是不远处慢悠悠晃着靠近的巨大画舫了。
没有什么寻常小船只。
在不远处就是湖上小岛了,远远地就能看见岛上亭台假山,似乎还蛮大的。
余鱼在这里眺望,旁边的嬷嬷小声叮嘱:“姑娘少吹风,湖上风也不小,仔细头疼。”
“我就吹一会儿。”余鱼说是这般说,可她是一个听话的孩子,知道好坏,索性就拢了拢斗篷,准备离开。
还没走两步呢,迎面就撞上水依娘子。
水依娘子神色不太好,抱着琵琶低头急匆匆走来,险些撞到余鱼,吃惊之下,连忙屈膝。
“妾莽撞了,险些冲撞姑娘,姑娘勿怪。”
“没事,”余鱼被嬷嬷扶着,没有被撞着,就是好奇水依娘子怎么脚步匆匆地,“你这就要走?”
“是。”
水依娘子刚张嘴,眼珠一转,然后盈盈笑道:“世子给妾吩咐的有事儿,妾不好耽误。”
“那你快走吧。”
余鱼善解人意地让开。
做个管事娘子,的确也很忙碌的。
“……倒也不是很急。”水依娘子委婉地说,“也有那么几句话的工夫,妾想和姑娘聊聊。”
跟她聊天?
余鱼还蛮好奇地。
“你说就是。”
“也没有别的什么,不过是关于世子罢了。”水依娘子靠近两步,身上的香粉味弄了余鱼一鼻子,她刚想皱眉,就听见水依娘子后半句。
“世子和妾,说了一些不能给姑娘知道的事情,妾也不想瞒着姑娘,只是世子吩咐了,此事,只能妾一个人知晓。”
余鱼退后一步,屏住呼吸,勉强等那股子香粉味散了,才随意点了点头。
怎么刚刚水依伺候她用膳时,没有闻到这一股子香粉味呢?
有些奇怪。不过她没多想这事儿,只听水依娘子这么说,看得出水依娘子管的事还挺重要。
“妾说这个,实在不是要跟姑娘争什么。姑娘到底是姑娘,日后也是妾的主母,妾今日伺候姑娘用膳,日后也能伺候姑娘更衣,只要是姑娘赏脸,妾什么都做得。妾只盼着姑娘能容得下妾,让妾日后为主母分忧。”
余鱼听到主母这个词有些心虚。她又不是裴深的未婚妻,以后也不是什么主母,水依娘子误会了。这是提前来讨好另一半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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