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恪断言道,“如此之多的人需要的粮食是个天文数字,秦承章供不起的!别说十年,他能熬的过三年我都佩服他!”
沈游嗤笑一声,“所以到了后期无力支撑的时候,他会首先放弃淮河、大散关一线的兵卒,紧接着逐步放弃金陵外围兵员,直到被迫龟缩于金陵内城”。
周恪点点头道,“所以我们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来,一点点蚕食掉秦承章的地盘,不断的扩大我们的地盘、扎实根基,总能够困死秦承章的”。
说着说着,他轻轻抚了抚沈游的鬓发,笑道,“别太焦虑”。
沈游叹了口气,“便是能够顺利打完秦承章,接下来的两大难关还横在我们面前呢!”
佘崇明和秦承嗣才是硬骨头!
“等到将金陵困成一座孤城,接下来就要对佘崇明动手了”。
沈游点点头,“我们在作战会议上讨论过,先不动秦承章,让他的兵卒驻守淮河、大散关,以防备秦承嗣乘机南下。紧接着,先乘此时机拿下巴蜀佘崇明,再打困守孤城的秦承章,然后北伐秦承嗣”。
“巴蜀乃天府之国,偏偏又山势奇崛险峻。入蜀难,难于上青天啊!”
“既然我们不能入蜀中,那就引诱佘崇明出蜀”,沈游眉目都飞扬起来。
周恪极爱看她眉飞色舞的样子,是鲜活的,狡黠的沈游。
看着看着,他忍不住笑起来,“按照计划,到了今年中秋左右,我们应该就能够再占据半个鄂州,半个荆州,到了年末,争取能够拿下整个鄂州与荆州”,周恪眉目含笑,说道,“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够坐拥六省之地”。
“该缓缓了”,沈游感叹道,“接连三年不断征伐,高频的战争,不断的死伤,不论是谁,都到了疲惫期。这个年得大肆庆祝一下,缓解战争疲劳。同时还能稳定民心”。
“那也得这个一年期的计划顺利进行啊”,周恪站起来笑道,“走吧,沈先生,我们还得勤勤恳恳工作,完成本年度计划之后才能够歇一歇呢!”
沈游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时间在沈游与周恪的勤恳工作中迅速度过,与此同时,位于川蜀之地的佘崇明也在勤勤恳恳干活。
佘崇明当年也是阔过的。作为最早谋反的一批人,他聚拢了一堆活不下去的、想博一个从龙之功的人,闹腾的声势浩大,与当年的叶青一样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
认真算起来,叶青与佘崇明一直是秦承章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俩人,甚至为沈游周恪吸引过注意力。万万没料到,最后竟然是沈游与周恪靠着猥琐发育崛起了。
与绝大部分人的想象不同的是,佘崇明的盘踞地点主要是川蜀的西侧。
作为以镇压少民起家的将军,佘家在漫长的治理过程中积攒了一支悍勇无畏的部卒。他靠着这只军队一路向川蜀东部突进。
直到他终于占领了整个川蜀,只等着平定天下、大干一场时,却被秦承章挡住了。
秦承章几乎是靠人命活生生堆出了生死防线,将佘崇明锁在了川蜀。
这固然限制了佘崇明的活动范围,但与此同时,也为佘崇明彻底扎根川蜀提供了绝佳的时间与机会。
现在秦承章对佘崇明的防线一收缩,眼看着周围无人驻守,佘崇明顿时蠢蠢欲动起来。
“陛下,若是要出蜀,我们就得先打荆州与鄂州”,
是的,佘崇明早就称帝了。
这大概是为什么秦承章一直看佘崇明不顺眼的原因吧。
此刻,文臣武将们汇聚一堂,商议着下一步路怎么走。
说话的王川又补了一句,“臣以为,不如先打荆州”。
王川一说话,李立之眉毛顿时一扬,鼻子里都能飘出一声“哼”来。
李立之皮笑肉不笑道:“王侍郎家住荆州,怕是想要早早回返故里吧!”
“你!”
王川气的眉毛倒树,当即下跪道,“启禀陛下,臣当年听闻陛下起事,即刻自荆州前来投奔陛下。如今大业将成,怎会在此刻有此等龌龊心思呢!”
李立之才不鸟他呢!
他厉声斥责道:“荆州可是刘子宜那老贼的老家,听说是物阜民丰,还有一支军队囤着。你让我们去打荆州,平白无故的损耗兵力,是何居心?!”
王川当即被气了个仰倒,他火气一上来,顿时须发大张,面色涨红,呵斥道,“如今皂衣军虎视眈眈,已经入侵了半个荆州和半个鄂州。鄂州与川蜀还隔着个奉元府,可荆州与川蜀相依相偎,唇亡齿寒之下,不打荆州打什么?!”
李立之面色古怪,阴阳怪气道,“原来你是怕了皂衣军?!”
王川只觉得自己火气直顶顶的往头上冲。
“行了”,佘崇明已经三十六岁了,在这个可以算作老人的时代里,他依然身强体健,膀大腰粗。这会子一说话,顿时中气十足,洪亮的嗓门飘荡在大殿里。
这座宫殿位于锦州府内城,是佘崇明耗时八年才建成的。
或许是因为谋反堪称名不正言不顺,佘崇明对于彰显自己的帝王威严格外的在意。
每每到了夜晚,宫殿里便是灯火煌煌不夜天。充分的彰显了皇家威严。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威严很费钱。
手臂粗的白蜡烛到处都是,烧一整个晚上,烧的世界亮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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