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男女之事,无非熄了烛火,女子在下,规规矩矩躺着,男子覆身而上,温存怜惜,仅此而已。
皇兄也是一直这么告诉他的。
怎么会……怎么会……
谢才卿别过脸。
小王爷明明安安静静一动不动的,太妃熟知他,却觉得他隐隐有些焦虑,若是性子外向一些的,大约是要来回踱步,与人倾诉的。
谢才卿把毫无意义的情绪压下,冷静问:“你说我是从此恨他、一直抗拒的好,还是一开始抗拒,慢慢被他征服百依百顺好?”
“这个我也不知道,”太妃说,“有的男子犯贱,就喜欢从始至终对他爱答不理的,有的就喜欢那种一点点俘获芳心的快乐,我不知道他是哪种。”
谢才卿蹙眉:“那我到时候见机行事?视两种情况他对我……的频繁程度定?还要将他厌烦的快慢考虑进去,对么?”
谢才卿头脑很清醒。
他要的是最大可能的怀上孩子。
那么他需要的是越频繁越长期越好。
太妃点点头,欲言又止,又实在不知道这事儿到了这地步,她还能说些什么。
小王爷深谋远虑,做事力求完美,最讨厌赶鸭子上架,萧昀这么急,无疑是在把凡事都喜欢计划的小王爷往绝路上逼。
又是这种要了小王爷命的事……
平时她叫小王爷脱个衣服都要连哄带骗的,这……这要他不着寸缕和人做那种事,还不是一时半会儿……
“你……”太妃吞吞吐吐半晌,最后也只能道,“咱……咱千万别勉强,不行随时停下。”
谢才卿淡淡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你别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谢才卿暗吸了口气,说:“只要开始了我就不会停的,怀上为止,不然我和他这算什么,一国王爷不远千里送上门,处心积虑让他欺负了个透彻?”
“……”太妃想想好像是个人都不可能善罢甘休,咳了一声,乖乖闭上了嘴。
“我这几日好好想想。”谢才卿说。
……
第二日下了朝,萧昀在御书房处理了会儿政务,出去顺着鹅卵石路找指挥使,一抬眼,瞧见长廊偏僻处偷围了不少偷懒的宫女儿。
宫女惊道:“状元郎小心!”
萧昀脚步一顿,大步流星往那边走。
人群见是皇帝,大惊跪下:“陛下恕罪!”
萧昀不耐烦摆摆手,人群立马作鸟兽散,各回原职了。
眼前遮挡的人不见了,院中情形一览无遗。
谢才卿拿着把薄如蝉翼的长剑,谢遮在他身后,一只手捏住他握剑那只手的手腕,嘴里念念有词,手上使力,带着他小幅度地挥舞剑。
二人在一片纯白的槐花树下,谢才卿换了身飘逸绰约的白色衣袍,动起来衣袂飘飞,好不潇洒出尘,宛若天上人,谢遮也换了一身窄下摆便于活动的蓝色锦袍。
谢遮个狗东西,竟然敢碰朕爱妃的手。
萧昀脸色阴晴不定了一瞬。
那边谢遮瞧见长廊边的皇帝,扔烫手山芋一样把谢才卿的手扔了出去。
“……”谢才卿手中的剑差点随手甩了出去,疑惑地看向谢遮,“指挥使?”
他慢一拍看到了走过来的皇帝,握剑的手发紧,低下头:“陛下万岁。”
萧昀随口说:“这是干嘛呢?人大老粗张奎非要在黑漆麻乌的文臣路上一走到底,咱翩翩状元郎也要在乌漆麻黑的武将路上闯上一闯?”
谢才卿:“……”
谢遮往边上走了一步,俨然是和谢才卿划清界限的姿态,恭恭敬敬道:“回禀陛下,微臣在教状元郎舞剑。”
“舞剑?”萧昀看向细胳膊细腿的谢才卿,匪夷所思道,“没看出来状元郎还有这爱好?”
谢才卿摇摇头:“微臣没尝试过,想学上一学。”
萧昀乐了:“你想不开学这个?喜欢?”
谢才卿没点头也没摇头。
萧昀当然知道这什么意思。
臣子不敢在他跟前说假话。
没直接肯定,就是否认的答案。
“不喜欢为什么要学舞剑?”萧昀说,“你要学剑,朕理解,强身健体么,舞剑这个,又不能伤人,还是个宴会助兴的,哪有叫一国状元表演舞剑的,不喜欢快别——”
谢遮捂住嘴,猛地咳嗽一声。
萧昀疑惑地看他一眼,继续道:“别舞了别舞了,别伤着自己了,换个你喜欢擅长的,这东西没那么容易学,也没哪个要看这——”
谢遮猛地咳嗽两声。
萧昀皱眉看向他,用眼神问他咳什么咳,怎么老打断他。
谢才卿疑惑地看向萧昀和谢遮。
谢遮捂着嘴,立马又咳了一声。
萧昀正要骂,蓦地想起什么,脸色骤变,和谢遮对视一眼。
谢遮趁谢才卿不注意,朝他飞速眨眨眼,提醒他那张纸条上的内容。
萧昀表情凝固几秒,转瞬换了副和颜悦色的面孔:“舞剑好啊!”
谢才卿和谢遮:“……”
“朕喜欢看跳舞,女子舞的软绵绵的没什么劲儿,看着都烦,朕最喜欢看舞剑了。”
谢遮暗自钦佩地五体投地。
谢才卿嘴角溢出一丝笑来,低声道:“微臣反正闲来无事,就想着能否学上一学,这才叫上指挥使,让陛下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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