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坚决不要,“不过是一碗水罢了,怎么敢得到客人这么好的玉佩。”
郑长隆便道:“你们不拿,我这心里就不安心,虽是一碗水,却也是心意。”
他将玉佩王老夫人怀里一塞,便大步的往前面走去。
那老妇人就垂头退到了一边,倒是那老翁在门外见了郑长隆,想要说几句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手足无措的在那边烤着死老鼠。
等两人走了,老翁才有些埋怨的对老妇人道:“我说了不让把死老鼠拿出来招待,你偏要拿出来。这再是肉食,是公子那么一个金尊玉贵的人,怎么可能会吃呢?”
老妇人拿着玉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那还要拿什么?拿树皮么?咱们还有树皮么?”
这只死老鼠已经是他们家今天,明天和后天的食物了。
老翁就叹了一口气,道:“哎,没想到四公子还活着。”
接着又发现了老妇人怀里的玉佩,大怒道:“你怎么好收人家的玉佩呢?”
老妇人就哭着道:“我有什么不好收的?当年,主家放了我们出来,我们心存感激,于是这次征兵,咱们家的大儿子去了,也死了。又征兵,二儿子去了,又死了!”
“咱们拿得起这块玉佩。”
另一边,郑大树问郑长隆,“将军,只不过是一碗水罢了,您怎么还真的给他们一块玉佩呀!”
郑长隆却看着远处那座房屋道:“因为他们刚死了两个儿子,都是为了涂山城而死的。”
那屋子里面明显有三个房间,还有年轻人的衣服,但是,如今,那屋子里面又多了两个牌位。
那牌位崭新的很,没有写任何字,因为这对夫妇也不识字,而如今战乱纷纷,也没有能力去找一个会写字的人,帮他们写上儿子的名字。
他们固执的将牌位立在两个房间里面,按照晋朝的习俗,这是希望死去的灵魂能够归附在牌位上面。
“他们定然是认出我来了,所以才让咱们进了屋。给他们一块玉佩,还是因为我身上只有玉佩了。”
……
“这块玉佩能卖多少银子?”
禹国京都里面,一个身穿丝绸,但却在当铺里的少年郎面带羞愧的问当铺掌柜的,“可能多给一点?”
那掌柜的就道:“公子,我给的价格,您出去打听打听,肯定是给您最公道的价格。”
少年就叹气了一声,将玉佩递过去,“那就按照你说的给吧。”
掌柜的便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拿了当票给少年,然后也有闲情说笑了,道:“看公子穿着,也不至于是来当东西的,可是有什么难处?”
少年便有些气愤:“我是燕国人,想来报考你们的技术学院,谁知道刚到京都,行囊就被偷了。”
这掌柜的听见是来报考技术学院的外来人,便道:“那公子便可以去报官的。”
那少年就笑着道:“在京都被偷了东西去,报官还能找回来?”
在燕国,这种京都脚下的宵小敢作恶,一般是有门路的。他一个外来人,在燕国也没什么家世,只是家里做着生意,略微好一点罢了。
好在他行囊里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因为是来报考技术学院的,定然要长时间居住,便将他托付给了在禹国京都的亲戚,待会,他就拿着当玉佩的银子,买点东西去亲戚家。
但是掌柜的却皱眉道:“公子别以楚国论禹国,天子脚下,禹国可不敢放任偷盗之人。”
那公子见掌柜的说的如此严重,不由得信了几分,道:“那我便试试报官。”
掌柜的将银子递给他,道:“如今公子银子少了,不可乱花费,七月京兆尹府报官时,大可不必租牛车或者马车,您只需要往前面公交站牌处等3路马车,在京兆府下马车即可。”
这话说的刚来京都的罗玉松十分迷惑,好在这次他遇见了好人,这当铺的掌柜十分热情,不仅仅给他解释了什么叫做公交马车和公交站牌,还给了他一张叫做京都线路图的小册子,叮嘱他看清马车外面贴着的数字再上车。
罗玉松感谢了一翻走了,没有看见“这傻帽真好骗,要是身上多几块玉佩当就好了”的感慨。
他拿着线路图,顺着掌柜指的的方向慢慢走去,因着天色还早,他并没有急着赶路,一路上都在看京都的人。
看完了,只有一个想法:这里的人,可真忙啊。
每个人好像都有无数的事情要去做,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脸为生计奔波的表情。有卖豆腐的阿婆,在旁边一边卖豆腐一边数落自己的孙子不如孙女聪慧,不聪慧就算了,还没得到儿子的喜欢,因为儿子最近喜欢上了别人家的孩子。
那买豆腐的人就道:“不如你就给你家阿篱跟丹青订一个娃娃亲。丹青那孩子长的好,虽然好像是无父无母,跟着姐姐在美食街那边卖豆腐,可是我看着吧,这孩子是个成大才的,小小年纪,气度不凡。”
她还替卖豆腐的阿婆操心,“不是我说,祝婆子,你家儿子和儿媳妇眼看着就不接手你的豆腐摊子了,你家的孙子孙女也学医去了——你做豆腐的手艺这么好,不如直接将丹青招回家里做赘婿,让他继承你的豆腐铺子得了。”
祝家阿婆就有苦说不出,她之前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于是让孙女引着丹青回家,丹青这孩子也真是让人心喜,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人也聪慧,做豆腐的手艺一学就会,要是留在她祝家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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