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抱起仇苒,回了舱室。
温宴跟了进去。
冯妈妈把仇苒安置在榻子上,绞了帕子要给她擦脸。
温宴忙道:“妈妈,得等衙门的人查过了,才好收拾,你先把要换的衣裳备好吧。”
冯妈妈一愣,看了眼手上的帕子,应了一声,照温宴说的做。
温宴看她又是开箱笼、又是翻妆匣,来回了几遍,都没有什么进展,就知道冯妈妈是彻底乱了心神了的。
她缺少了主心骨。
好些事情想做,又不知道从何做起,分不清轻重缓急。
边上的小丫鬟见冯妈妈乱,更不敢做什么,跟着转到东又转到西。
黄嬷嬷陪着温宴一块过来的,见温宴冲她递了个眼神,她便与冯妈妈搭话:“老姐姐,你们姑娘日常最喜欢的是哪一身衣裳?她喜欢什么颜色的?”
“哎!”冯妈妈道,“喜欢素色些的,打小就喜欢,太太说她不像个小孩子,人家小孩子是什么鲜艳就喜欢什么,我们姑娘不是,她就喜欢淡的。
后来,还是老爷说的,荷花不止是盛开时最动人,小荷尖尖也好看,姑娘喜欢素净的,那就随她喜欢,往后多给她配些青玉、白玉首饰,一样合宜。”
黄嬷嬷心念一动,从这番话语里寻到些许不寻常,她看了眼温宴,见自家姑娘也是若有所思。
她没有立刻问,看着被冯妈妈从箱笼里抱出来的衣裳,道:“这身呢?很素雅,再戴上那只玉镯子。”
冯妈妈点头:“姑娘很喜欢这身的,年前才做好的。”
有黄嬷嬷引着,冯妈妈做事流畅多了,没过多久,就把之后要给仇苒换的东西都备好了。
她在椅子上坐下,双手用力揉了揉脸:“亏得有老姐姐在,不然我这都乱了。”
“谁能不乱呢,”黄嬷嬷道,“一手照顾大的姑娘出事了,厥过去都不稀奇。”
冯妈妈笑了笑,比哭还难看,与温宴道:“旁人家遇上这种事情,避都避不及,姑娘心善。”
温宴道:“虽是萍水相逢,但和仇姐姐很是投缘。”
结交仇苒,温宴确实抱有目的,可昨日短短接触后,只觉得仇苒是个很和气、天真的姑娘。
如果她的哥哥不是仇羡,温宴能和仇苒做长久朋友。
没想到,一夜过去,仇苒丢了性命。
温宴此刻还难以断言仇苒的死是不是意外。
也许是先入为主,前世仇羡两任妻子的死让温宴怀疑仇羡,哪怕甲板上,仇羡痛不欲生的表情是那么真切。
若真有隐情,温宴想多了解些状况,不让仇苒死得不明不白。
若是意外,让冯妈妈定下心来,也好过叫仇苒一直在甲板上躺着。
“仇姐姐与仇公子感情很好吧?”温宴柔声问道,“昨儿姐姐说,他们只有彼此这么一个亲人了,现在姐姐走了,那她哥哥……”
冯妈妈听温宴问了,便道:“是啊,兄妹两人关系很好,我们爷是个好哥哥,对姑娘很是照顾,虽然不是一个娘……”
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冯妈妈赶忙停了下来,冲温宴尴尬地笑了笑。
黄嬷嬷试探着问:“我刚听老姐姐唤姑娘的母亲为‘太太’……”
仇珉是知府,又不是一大家子、好几代人、几房人一块生活,寻常而言,家里下人会称他的妻子为“夫人”。
冯妈妈叹息了一声,许是心里憋得慌,特别想与人说话,她压着声道:“我们爷是老爷的原配夫人所出,夫人的事情,我都不了解。
听说是夫人不习惯袁州水土,带着爷一直北方生活,在爷娶妻之前,夫人就过世了。
我们太太是老爷在袁州的外室,夫人没了之后,太太也没有进门,我不知道是老爷不愿还是太太不愿。
老爷走了后,爷和奶奶来袁州,兄妹两人才头一回见。
我当时很担心,没有一道长大的感情,又是外室女,爷也许会不管姑娘。
没想到,爷待姑娘很好,爷自己说的,在这世上就这么一个血亲了,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但妾生的还是外室生的,也没有什么区别,总归是一个爹。
现在,爷又孤家寡人一个了……”
外头传来脚步声,冯妈妈也就不再往下说了。
很快,管事引着衙门的人进来了。
第124章 烧了
这段河道属于镇江府。
镇江知府程少豫带着人手上船,衙役们一一确认船上人的身份。
仇羡此时已经平复了许多,衙门问什么,他也就答什么。
听说他是仇珉的儿子,程少豫宽慰了几句,又看向温子甫。
温子甫道:“在下是原临安同知温子甫,进京赴任顺天同知,昨日结识仇公子,今早在船上听见动静,就过来看看。”
程少豫打量着温子甫,问:“温子谅是你什么人?”
温子甫答道:“是家兄。”
程少豫扬了扬眉,让底下人做事,只从脸上观察,看不出他和温子谅到底有没有交情。
事情经过,仇羡说得很简单。
“昨夜喝多了,醉得云里雾里,和温大人一道喝的,温大人可以作证。”仇羡道。
温子甫点头:“我离开的时候,仇公子看起来醉得不轻。”
仇羡笑了笑,无奈极了:“不愧是衙门做事的,说话真是谨慎。我不是看起来醉得不轻,是真的醉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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