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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呢?”
    也会在狂风暴雨之后再将他拥进怀里,浑身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孩子,娘控制不住自己。”
    “可冷哥,冷哥为什么不来……他为什么……”
    可是为什么到死都心心念念那个抛弃妻子的负心汉呢,为什么不能看看他,看看自己的儿子呢?
    风吹进空旷的洞里,呜咽不止,是谁的泪水落在地上,一声声又砸在哪里。
    顾长清是不怕死的,只是那种,将死不死,要死又活的感觉实在是太折磨人,还不如给他个痛快来的直接。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若冷州羽发疯冲过来,他就拼尽全力抱着他跳下去一起死。可就在他聚精会神准备应对的时候,有个黑影跳过来,在冷州羽耳边低语了几句,原本即将发作的人神色大变。
    他站起来冷笑一声,向后一跃,一掌拍断了那吊桥,匆匆走了。
    顾长清劫后余生,方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已经被汗浸湿了。
    “外面是,出……出什么事了,他怎么走的这么急?”他问道,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我竟然还能完好无损的活着?”
    “不知道。”热酒回答,但她的声音里没有高兴,也没有意外。
    “或许是因为你是天选之子。”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顾长清一听她这话就像是入了水又活过来的鱼一般,登时又活蹦乱跳起来。
    “他娘的,老子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太刺激这。”
    “诶,我要是能出去,就这死里逃生,我真能吹一辈子!”
    热酒盘腿坐在地上望着顾长清,她想,顾长清这个人啊,不仅生气的时候喜欢说几句脏话,开心的时候也喜欢说几句。
    跟他在一起,好像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即使是在计划之中,也有一种,峰回路转的快乐与轻松。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突然找到了她过去的十一年人生中所缺失的东西。
    冷清月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顾长清忙用手帮他顺气,但似乎并不起什么作用。
    慢慢地咳嗽声变小了,可冷青月却面露痛苦,整个人无力的靠在顾长清身上,一只手搭在肚子上,微微颤抖。
    “这……这,老头……哦不是,那个……那个前……前辈这是怎么了这……”顾长清有些慌了,想了半天才想出来到底要怎么称呼这位老者,但他也不知道冷青月到底怎么了。
    他求助的看了眼热酒,却见她也只是皱着眉望着自己摇了摇头。
    “你……您,您是饿了吗,您是不是很久没吃东西了……”顾长清没了办法,可又不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冷青月这样痛苦下去。
    病急乱投医,他忙从腰间的袋子里摸出来之前带的果子,递到冷青月嘴边,“前……前辈,您肚子,肚子疼,可能是因为没吃东西饿的,你吃点果子,说,说不定能,能好点。”
    顾长清的手不太稳,连带着说话都有些结巴。冷青月此时整个人都不太清醒,那果子在他嘴唇边上晃啊晃的,他顺势便咬了一口,咽了下去。
    刚咽下去没多久,冷州羽忽然浑身抽搐,“哇”的一声,呕出一大口血来。
    可那血又与热酒方才吐出的鲜血不同,黑乎乎的,里头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那东西在略有些粘稠的黑色血液里蠕动了一会儿,突然一下跳向热酒方才受了伤才止住血的手臂。
    热酒正一直盯着那东西,眼疾手快捉住了那虫子的尾巴,定睛一看,才看清那虫子竟然正在疯狂啃噬着伤口处的血肉,拼了命的想要往里钻。
    热酒一咬牙,将那虫子扯出来,重重摔在地上。那虫子大约是方才吸饱了血,鼓鼓囊囊地,被甩在地上,“啪”地一声炸开,一股恶臭弥漫到空气中。
    “这什么东西啊,好恶心。”顾长清捂着鼻子凑近了些问。
    “不知道。”热酒低下头,嫌恶的看着自己粘上了些黑红色液体的手。她亦从未见过如此邪物,竟然还直往伤口中钻。
    “蛊虫。”说话的人是冷青月,虽然声音依旧干涩沙哑,却吐字清晰,与方才显然是不同了。
    第二十九章 因果
    “什么?”顾长清有些惊讶。
    热酒听到冷青月开口说话也愣了一下,她转头望过去,却见那老人已经支撑着坐直了身子,正幽幽的望着自己,那目光里含了太多情绪,一时间令她有些无所适从。
    “是起源于苗疆的一种邪物,极少见于中原,我的弟弟也是死于这种东西。”冷青月道。
    热酒依旧盯着他的眼睛,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自幼与父母隐居在君山,对于这位祖父,其实见得也并不多,实在是谈不上什么感情深厚。可从前一贯知道他已亡故,如今再见,竟是有些陌生了。
    顾长清见氛围不太对,本还想再说的话统统都憋了回去,目光落到冷青月身上,只见他周身伤痕累累,整个人的精神似乎比方才好了许多,可他目光灰败,形容枯槁。
    他脑子里只闪过四个字:回光返照。
    冷青月就这样盯着热酒看了许久,才缓缓落下一滴泪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这后半生,妻儿惨死,被困囚笼,受尽折磨,至死不得再见天日,却未曾想到,临终还能再见自己的亲孙女一面。
    也未曾想到,她竟能如此平安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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