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姑娘。”
不等华山应声,王姨母赶忙作揖,自从见识过这丫头翻脸不认人的手段,她哪还敢倚老卖老,赔笑道:
“姑娘明鉴,我不再惹姑娘的烦了,只是蓉姐儿的生辰快到了,你们女孩儿的及笄礼最要紧不过的,还请姑娘通融,等我为蓉姐儿庆生后再搬,我自己主动就走,可行不行?”
云裳原本不想和她们费事,听到这句话愣了刹那,看向华蓉:“她的生辰也快到了?”
王姨母学了华蓉教她说的这句话,见华云裳果然如蓉姐儿所言,脸色大变,还未接下去说,身边的华蓉先笑了。
“怎么阿姐不知?”华蓉笑得别有深意,“蓉儿的生辰,便在八月初三,寅时二刻啊。”
云裳浑身打一个冷战,足有半晌,她看着华蓉的笑脸,仿佛蒙上一层散不开的雾。
云裳今日始知,父亲带回府的养女,竟与她是同年同月同日同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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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朵炫丽的烟花绽放在夜空,独属云英女子们的七夕乞巧夜开始了。
京畿解了禁的长街坊市彩灯处处,路上人人摩踵,天上花花拥簇。许多慕名的姑娘托父兄带她们去金谷园儿,看梦华第二豪富举办的号称是京城最繁丽的烟花阵。
少有人知晓,这一夜燃放烟花最盛大最繁美处,并非金谷园,而是汝川王府。
但汝川王想献礼的那人并不在,所以连他本人也避出去不见这热闹。
世间好物不坚牢最是不假,这一夜绚丽烟火,皆成了空放。
容裔在外头置办的私宅不多,是夜左不过寻了名下的一处小四合院躲清静。
放烟花的主意不是他跟谁学的,自从那日在华府上因“小花瓶”的问题答错了话,他才恍明华云裳不是能用甜言蜜语打动的寻常女子。
病笃乱投医,竟忘了那原非患的疾,而是他须参的禅。
饶如此,这还是不通风.月的摄政王花了几日才斟酌出的主意,吩咐给付六去办时,那不怕死的一脸“这种一转眼就能想到的讨女子欢心的法子,王爷是怎么做到用了三天”的表情。
“容易想吗?分明很难啊……”
外头热闹非凡,容裔在远离人嚣的灯下枯坐。他知道今日华云裳会入宫,原想着找个法子诓她到王府,再猝不及防地放给她瞧。
全毁在一个冲动上了。
容裔硬着喉结抿了抿唇,在无人的屋子里忽然探出牙齿在唇肉上轻咬,又试着舔了舔,再碾一碾,却依旧想不通,同样两片肉罢了,她的怎么能软成那样?
甜软得让人恨不能永远含进嘴里,吮.弄出甜津津的汁水,欺着揉着,尝了吞了,一遍遍地品味。
——她不喜欢欺瞒她的容九浔,难道能够接受黑暗中的容九浔吗?
伴随着这样严肃的问题,却见摄政王迷惑地在灯下将嘴唇贴上手背,模仿了半晌白日里的感觉,左亲右亲都不对味,最终倒向伺候的人要了一桶冷水浴来。
“阿嚏!”
华府中,云裳连打几个喷嚏,没觉鼻子不通,只觉得唇上火辣辣的。
“姑娘,从打宫中回来您用竹盐净了七、八回齿了,再漱下去唇皮都磨破了……”韶白奇怪,“姑娘在宫里到底吃了什么,有这么大味道?”
听到“吃了什么”几个字,云裳脸上发红啐她:“你这妮子再胡说,我便不要你了!”
韶白一脸无辜。
云裳为华蓉离奇的生辰日疑得一晚上心思不宁,甚至想寄书去北问父亲个究竟,被韶白一语搅合,又见几个小丫头在院里拜月穿针,才揉揉眉心,想起这是个闺房乞巧的日子。
女子推窗仰望夜穹,却不见那牙被阴云遮住的巧月,心里突然有点难以言说的压闷。
仿佛牛织相见的遂愿难偿,兆头不祥。
七月流火而过,终于到了八月初一这日,三藩镇州王携礼入京为太子贺。
楚朝太子的小束冠祭典,在太常寺手上比照太子弱冠之典办得煊煊赫赫。容玄贞重莅监国当日,西北五县久旱逢霖,旧都长安掘出奇石一枚,上书二字小篆曰“还政”,举国黎元呼称万岁,面南而朝拜。
八月初二,正准备南北辩礼一事的有琴颜接到一封急信,看后当场面色惨白,一口呕出的心血尽污风度。
八月初三,聿国公府二小姐张扬大办及笄宴,遍请闺中好友。一院之隔,同为此日及笄的华云裳听到窃蓝的回报面白似雪,跌在椅中颤不成声:
“你说师兄们赴京乘的那艘船……沉了?蔺师哥、小晴师姐、还有阿湛都在上头?”
第46章 别怕,一切有我呢。
“太后娘娘特赐文孝县主照殿玉如意两柄, 金镶珍珠层层牡丹玲珑簪一对,贺文孝县主及笄之喜!”
藩王入京后宫中设宴不断,大朝会有大朝会上的风起云涌, 小闺门也有闺门中的锦绣。婉太后忙着为太子笼络他几位皇叔巩固地位, 不忘在八月初三这日赏华蓉一份体面。
华蓉借了华年财大势粗的光。
可别管这份儿礼怎么来的,体面就是体面。华蓉在自己的生辰宴破天荒上了艳妆, 一身嫦娥色幅裙广袖,打扮得宛如花蝴蝶。
她当着请来的众多名门淑秀面前, 欣然拜谢太后娘娘赏赐。
“阿蓉果然深得太后娘娘赏识呢, 瞧瞧这水头, 非内库不能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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