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像用堤坝治水吧。”杨绍清想了一下问道。
“夫君你啊,怎么老是三句话不离治水呢。”孙露嫣然一笑道。
“可能是习惯成自然了吧。”杨绍清腼腆的一笑道。已然留起胡须的他有时候依然会流露出孩童般的率直。这不,才提到治水,他就立刻将目前的情况与水利对比了一下,继而忧心道:“对于治水来说一味的堵截并不是治本之法。有时非但达不到治水的效果甚至还会适得其反。想来朝廷在蒙古的政策也是同样的道理吧。光靠要塞群的武力压服当地蒙古百姓,恐怕难以服众。”
“夫君说得没错。不过大坝的作用也不单单只是堵截。如果使用得当的话还能从其他许多方面造福百姓的哟。”孙露意味颇深地说道。
“陛下说的是后人用水力发电吧。”杨绍清恍然大悟道。对于他来说虽然已经清楚了孙露的来历。但未来的世界对他来说依旧是充满了神秘与惊奇。甚至可以用仙境来形容。而通往仙境的钥匙就是科学。
“所以说就像大坝一样,要塞的意义也取决与它的作用。当战争来临时它当然是为军事服务的堡垒,而我们迎来和平时它便是促进贸易的商栈不是吗。夫君当年之所以会接下这桩任务,恐怕也正是看在这一作用上的吧。”孙露一针见血道。
确实正如孙露所言,杨绍清在接受任务之初确实只是将这些要塞当作了商业上的中转站。毕竟那个时候科尔沁等部对中原朝廷表现出的忠诚无可非议。他并没想到战争会来得那么快。老实说,看着自己亲手主持的城池被用于杀戮之中,杨绍清也确实为此叹息过。不过在听了孙露刚才的一番话语之后,他算是稍稍放了一下心。至少要塞并不会演变成对压迫榨取当地百姓血汗的机器。想到这儿,他随即轻松地一笑道:“老实说,当初在接下这项任务时,我还真没想那么多呢。再说我这个总监也没起什么大的作用。这不,到现在才算是第一来草原。真正的功臣应该是那些在前方浴血奋战的将士,还有冒大人他们。算起来冒大人自从被调往蒙古主持要塞建设也有四年了吧。”
“恩,快四年了。这些年还真是辛苦了董夫人呢。好在此次与蒙古王公的会晤完毕后,冒大人也很快就能回南京了。”孙露点头附和道。这几年众人均看到了董小宛伴君左右的风光。却很少有人知晓其独守空闺的寂寞。想到这里她若有所思地呢喃了一句道:“可怜无定河畔骨,犹是深闺梦里人。此战过后又不知要平添多少未亡人。”
“陛下…”
“不过有些事情终究是要有个了结的。朕只希望现在的流血能为日后安定打下基石。”孙露像是在自我安慰,又想是在对未来预言道。
“陛下,不管怎样至少夏营长他们是回来了。”杨绍清宽声安慰道。
孙露听罢会意地点了点头。有关夏完淳等人击溃准军主力并成功脱逃的消息直到七月才传入中原。起先人们并不敢相信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毕竟这听起来太过玄乎,也太让人觉得难以置信。但稍候越来越详尽的报道使中原的百姓终于意识到在蒙古草原上发生了怎样一场堪称奇迹的战斗。一时间三百壮士战番王的事迹被各地的报纸一再的抄作。至于一同作战的多尔博等人则被忽略再忽略,直至一笔带过。其效果自然也是显而易见的,先前对军部的一系列非议、不满在都随着夏完淳等人的事迹面前烟消云散。民众从这场堪称奇迹的战斗中再一次找回了信心。不可否认这样一场充满传奇色彩的战斗远比帝国军团夺取整个蒙古草原更能让老百姓津津乐道。对此孙露在欣慰夏完淳等人生还之余,也对媒体的品位重新做了番评估。
正当孙露对夏完淳等人的事迹长吁短叹之时,杨绍清忽然望了望窗外漫长的队伍问道:“不知道华儿现在怎样了。那小妮子还是第一次离开京城来那么远的地方呢。轩儿要去军校,这次没跟着一起来,华儿现在一定无聊得闹得荒吧。”
“不用担心那小鬼。反正有东莪陪着她呢。再闹也闹不到哪儿去。”孙露满不在乎的说道。
“哦,东莪那孩子也一起来了吗?”杨绍清回头问道。
“是啊。一来是华儿喜欢粘着她,这二来总该让她见见自己的父亲吧。”孙露颔首回答道。
“这倒也是。那孩子大概有十年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了吧。”杨绍清会意地点了点头。
当孙露与自己的丈夫在御辇上谈论东莪之时,年幼的杨念华也在马车上对自己贴身女官嘟囔着小嘴巴嚷嚷道:“东莪姐,我饿了。”
“殿下,吃块桂花糕吧。”年轻的女官赶忙奉上了诱人的点心道。可是这一点都不能打动年幼的公主殿下。却见杨念华摆出一副十分认真的表情道:“桂花糕太干了。我要喝可可,热可可,要多放糖,多加奶,冲得很浓很浓,很甜很甜的那种。”
“殿下,咱们现在在车上,不适合喝可可。”东莪认真的告戒道。
“切,不就是怕没厕所会有麻烦嘛。”杨念华小嘴一撇道。她的这句话显然让东莪听了几欲晕倒。却见她赶忙纠正道:“殿下,请注意您的措辞。您可不能说出这么粗鲁的话来。”
“哎呀,东莪姐你不要紧张嘛。车上就咱们两个又不会给别人听见。你放心,下了车我一定会很乖,很有礼貌的。说话细声细气,笑起来只露七颗牙齿,走路迈小碎步,我们拉勾勾还不行吗。”杨念华像只小猫一样蹭上前道:“东莪姐,我要喝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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