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怎么了?”坐在他的对面,欧阳夏轻声道。
欧阳苑轻叹一声,望向儿子,道:“今天陛下单独将我留下来,你知道何事吗?”
往后靠向椅子,欧阳夏道:“是为了姑姑的事情?”
欧阳苑点头,道:“前几天听你母亲说过这件事情,我当时觉得不可能,今天陛下却坦白说想纳你姑姑入宫,连封号都想好了。”
之前妻子和儿子有意无意跟他说过此事,他见陛下没提,也就当不知道,毕竟妹妹是个有主见又嫁过一次的。
陛下见过,睡过无数美人,怎么可能真正将一个和离过的女人放在心头。
正当他想着将这件事情掩过去时,陛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望向欧阳夏,叹息道:“你是家中长子,你有什么想法?”
欧阳夏轻笑,道:“我并不想姑姑入宫,只是姑姑好像有别的想法。”
“我找她谈过了,也知道她的意思,可我觉得她过于天真。朝廷和后宫一直是息息相关的,牵一而动全身,就算她真的不入宫,生下皇帝的孩子就不能幸免于外。”
特别是现在皇帝未再立太子,几个外调的皇子哪个不是蠢蠢欲动,如若此时她生下皇子,那是真正将别人的怒火牵到他们唐国公府来,想想欧阳苑就觉得心累。
欧阳夏道:“父亲,现在不是担心这些的时候,皇帝开了口,那么他就会做好准备,我们该想,怎么将这桩婚事拒掉。”
话刚落下,外面传来欧阳信英的声音:“哥哥,夏儿。”
欧阳苑和儿子相视一眼,道:“信英,进来吧。”
欧阳信英轻推开门进来,看到父子二人时,扬起亲切的笑容:“可是在谈我的事情。”
“不然还有谁的。”欧阳苑瞪她一眼,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从小宠到大的妹妹,他又怎么忍心责备。
欧阳信英坐在欧阳夏对面,笑望向他们:“我并不想入宫。”
“现在是陛下希望你入宫。”欧阳苑想到今天早上陛下说的话他就头痛,他更加不想她入宫。
欧阳夏望向欧阳信英,道:“姑姑,你知道的,我们并不希望你入宫为妃。”
这是他的亲姑姑,他自然心疼。
欧阳信英自然明白,道:“我懂,如若刚开始知道他就是陛下,只怕我也不会再与他接触。情动深处,哪里由得自己。”
“现在陛下发话,你不入宫,也得入宫。”欧阳苑想了想,叹息道:“今天陛下叫我入宫,明上不说,却有圣旨没几天到唐国公府的意思。如若不是忌你再嫁之身,只怕早就昭告天下。”
欧阳信英轻笑,道:“他是说过给我名份,不过,他是在等我点头入宫。”
其实能让皇帝这么尊重,她心里也是暖的。
他是一国之君,天下君子,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执着她一个残花败柳之身,还尊重的等她点头。
“陛下给足了你面子,当平常百姓家问过兄长,给过意思,就等我们点头。当时我就拒绝,但是陛下仍是执意要我回来问你。”
偏偏他是一国之君,此次又十分强硬。
唐国公权力再重,也是臣,这是不争的事实。
陛下执意纳她入宫,他们当然不能反抗,所以陛下尊重他们。
所谓的尊重,是在他有自信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下。
他的皇,可是个颇有手段的君主。
欧阳信英微笑,道:“他如此有信心,自然是知道你拒绝也没有用。请回了陛下,就说,如若我怀孕,就入宫为妃。”
欧阳夏眼前一亮,这个法子好啊!如若他姑姑一辈子生不出孩子来,那就不用入宫,久而久之有新美人出现,那狗皇帝哪里还会记得他姑姑。
再者,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他若真喜欢姑姑,姑姑这样委屈,他只会更加疼她入骨,为她着想。
欧阳苑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如此回陛下,你不必担心,说辞什么的我来就可。”
从书房出来后,欧阳夏和欧阳信英走在廊下,望着外面阳光明媚,万物生长散发出来的生机连空气都有了清香。
欧阳信英看着外面鲜花盛开,笑道:“夏儿,其实姑姑决定和他有牵扯,和你也有关系的。”
“姑姑。”欧阳夏对上她的眸光,轻声道:“姑姑,这是为何?”
欧阳信英将发拂到耳后,笑道:“你喜欢亲王是不是?”
“姑姑?”欧阳夏倒没有想到她会看出来,有些讶然:“姑姑何时知道的?”
欧阳信英微笑,道:“一开始就知道,你们看各自的眼神都不一样,透着温柔和缱绻。”
如若不深爱,如何会有那样含情脉脉的眼神。
昂头望天,欧阳信英感慨:“我是真心喜欢他的,他的才华让我折服,连当初孙铭都没有那样的感觉。如若我入宫,将来你们事发,世俗如此可怕,没有权力护着,只怕你要吃苦头。”
敬亲王倒没有什么,他乃是陛下亲弟,位高权重,将来谁敢说他的不是。
可夏儿不一样,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世子,世人所有的唾弃都会如海水般全部涌向他。
人言可畏,可以轻易杀死一个人,那是无形的刀,还不用被判刑的那一种。
如若她是皇妃,如若她生下皇子,皇女也好,她的夏儿也有了靠山,谁敢对着他说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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