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来得挺快……”
“浮玉师弟,你说什?”小弟子殷勤问道,“我带了醉香楼的粉蒸肉……”
“你要让我犯戒?”浮玉冷淡道,“去打你的水。”
小弟子连忙跑去接着打水。
“师弟,你是渴了吗?我娘给我带了翠芳斋的果酒,”还没剃发的新弟子说,“我问过师父,不犯戒的。”
浮玉立起身,“那是因为你还没正式入寺,”他转过头,想到了什,桃花状的眼睛半阖了一下,像是苦思冥想,“空……”
“空臻,”被着的弟子连忙接话,从怀里摸出把扇子,小声说道,“这可不能被师父到,我,我不是怕被罚,但到时候师父也会责罚师弟……”
“知道了,”浮玉接过扇子合起,敲了下他肩膀,扇子声音清脆,“成色不错,我去师父。”
空臻大惊,见浮玉将扇子藏进了袖中,才松了口气,有些得意起来。
“谢谢啊,空……算了,师兄。”雪白袈裟少年背影跨出后院门槛,悠悠离开。
空臻眉梢都是笑意。
“空臻,你私底下和师弟说了什?平时你老实,没想到心眼最大。”一个弟子悻悻道。
打水的小弟子也跑过来:“师弟怎不喜欢醉香楼了?以前从没听他忌讳过犯戒。”
“我娘也可以给我带扇子,师弟怎不问我。师兄,你快和我说说……”
……
住持将孩子带到了姑苏寺一处阁楼上,托寺中的婆子照顾,没过多久,踏踏轻快的脚步声响起,婆子惊讶道:“是浮玉小师父来了。”
“你怎来了?”住持说。
“听说这是宫里的?”浮玉走在婆子面前,抬头着她怀里的婴儿。
他年纪不大,身量不高,但是同样的袈裟却穿得挺直清俊。婆子和蔼地给他婴儿,他刚要伸手,察觉到住持的目光,又收了回去:“怎了?”
“谁告诉你的?”住持面色微变,“走吧,你今日的晨课还未……”
“婆婆,我住在这里,”浮玉随意坐在落灰的椅子上,慢悠悠道:“行吗?”
婆子下意识就要答应下来,住持已然道:“胡闹,寺里不是给你……”
“你不同意,我再去求左贵妃,”浮玉笑眯眯说,“一来一回也不费工夫。”
住持叹了口气:“你如此放纵下去,佛门尚不能收敛桀骜,迟早酿成大祸!”
浮玉转过脸,在积灰的楼阁,他玉石般侧脸被阴影笼罩,随口说:“我满族因谋反落难,等我及冠一样难逃一死,能有什祸事?”
婆子忍不住说:“浮玉小师父在这里,我去采药的时候,孩子也有个照应。”
住持无奈:“吃饭喝水都劳动一堆弟子,他不添乱都是好事,怎可能……”
“婆婆,就这说定了。”浮玉立刻起身跳下椅子,不等住持接下来的话,敲定了此事。
住持忌惮左贵妃因浮玉关注上姑苏寺,又担忧万妃的孩子,在门边望着浮玉。
“明日我就把经书搬来,”浮玉眉眼盈笑,若有所觉回过去,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让他早些听听经文熏陶,也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住持已经沉了脸色。
尽管京中没有传扬开来,但耳闻此事的,都知道是万家抄了全家之后升官嘉奖。
浮玉应该不清楚这是万妃的孩子,然而始终是个隐患。
*
住持走出门,长叹了一口气。
婆子送他离开,劝解道:“浮玉小师父虽然顽劣一些,但此事也是好心,否则怎会离开寺中精心准备的禅房,到这破败的阁楼来。住持何必烦恼。”
“你和他那些师兄,只到他眉清目朗笑语盈盈,”住持转过身,向虚掩着门的阁楼,“岂知此子狼子野心……”
婆子笑道:“浮玉才垂髫年纪,住持实在是多虑了。”
“不过垂髫,就已经会以势压人,搬出左贵妃来让我哑口无言……”
“兴许只是贵妃娘娘对他有救命之恩,难免有所依仗,无意之举。”
住持又叹了口气,不再多说,走出了阁楼台阶。
晚上,浮玉躺在阁楼窗边横塌,听着隔间婆子哄睡,他咬着根草叶,悠悠问:“师父说了什?”
“住持是担心小师父在这里住不惯。”
“是吗,”浮玉翻过身,低眼向窗外,“还以为他会说豺狐之意昭然若揭,倒是我小人之心。”
婆子犹豫了一下,没接话,接着面前的婴儿睡觉,婴孩却突然大哭了起来。
阁楼底下几个师兄举着新奇物件,向楼上窗边倚坐的浮玉拼命招手。浮玉扬唇笑了下。底下的人见状更是踊跃起来,你推我搡。
“他哭什?”
婆子抱着孩子喂米糊,“是不是吵到小师父了?不然小师父先回房睡吧。”
浮玉没再阁楼下的几个人,扶沿利落下榻,走出去道:“我来。”
他立定在阁楼昏黄灯光里,扶塌冷淡着啼哭不止的婴儿,雪白袈裟下竟有些法相庄严的意味。
婆子原本担心他会不满,毕竟姑苏寺都知道这位小师父喜怒无常,被师兄们众星捧月,又有左贵妃庇护,难免骄横放肆些。此时他只是淡淡旁观,没什被吵闹的恼意,令婆子喜欢了几分,更不信住持前面的话。
“浮玉小师父,明日老身要去林子里采药,你可否照这孩子半日?”婆子不由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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