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辩论赛?”周承爻一听就知道弟弟又有新点子了,询问的看向他。
辩论他知道,其著名的便有孔子见两小儿辩日、公孙龙白马非马、惠子与庄子更是辩出“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的千古名句。春秋战国诸子百家,凡名望者皆留下辩证文章。
不过,何为赛?
“自然就是比赛。”周承弋给介绍了一番辩论赛的流程,笑道,“既有争端,那便干脆直接选出厉害的辩个痛快!”
周承爻合掌赞道,“这确实是个好法子,值得推广。”遂将其写信告知符谦。
符谦拍案叫绝,并且道,“既然要弄必定弄个大的,好叫天下人都知晓。”
“你要做什么?把你那圈钱的本性收一收再说话。”房观彦对他的秉性十分了解。
符谦翻了个白眼,“你且放一万个心,我还想止戈先生给我写稿,不会将此事办砸的,我不仅不赚钱,我还要往里丢钱!”
“哦?”这下连裴炚都忍不住看过来。
符谦笑,“既然是赛,那不如来个大的,叫全长安都动起来。”
于是,长安有了第一届辩论赛。
第21章 新文
周承弋可不知道符谦再次举一反三,要将整个长安城都带动起来,他更不知道的是,不过是一句随口提出的主意,在不远的将来会风靡萧国。
后来有一回朝堂上两拨人马意见相左,双方都觉得对面胡搅蛮缠奸佞小人,一位御史甚至闹的还要死谏。皇帝直接折子一放,叫人搬来两张长桌。
“众卿家互有争论,七嘴八舌的吵的面红耳赤,朕听的也头疼,几张嘴一道儿开都不知该听谁说。朕听闻长安士子间流行辩论赛,倒是与状师相似,将观点陈述、反驳对方、自由辩论皆综合一体,众卿家不若便各自出四人,好好辩一番。”
“也不必动不动以死明志血溅当场,弄得朕多么昏聩无能似的。”皇帝最后语气平淡的这一句话,叫所有朝臣都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后来临堂辩论就成了上朝的保留节目。
周承弋正在写《狐梦》的最后一卷,即酒半仙——这个酒半仙不是别人,正是云梦狐本人,但云梦狐并没有成仙。
或者应该说,云梦狐拒绝了成仙。
这一卷其实是一个结尾,字数仅五千余,放到现代小说里,就是个番外。它的存在是补充交代前文伏笔,并承接盗梦卷。
盗梦卷的后半段剧情,沈珏常年食妖血而变得不人不鬼,这偷来的寿数于他而言是一种折磨,虽然因果被云梦狐一力承担,然精神上的痛苦却与日俱增。
云梦狐为他编织一场宏大的美梦,与他在梦里厮守。然而沈珏并非常人,他异常的清醒,只是他们相爱的那么艰难他舍不得就此离开,但他也知道,终究有一日,他们会分开的。
那一天来的很快,云梦狐忐忑的拿着盗来的梦去见沈珏,沈珏头一回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一如多年前的沈夫子。
云梦狐心中伸起浓烈的不安来。
果然凭空而来的一道金光,当了九世好人,终于在最后一世堪破情劫的天府星君,圆满得道归列仙班。
天上多了一颗星星,人间只留茕茕狐妖。
云梦狐大梦一场,前尘往事皆回归而至,她参悟了,滞涩已久的境界就此松动,她抬眼仿佛看到了直达天界的登仙梯,只要走上去,她便也能位列仙班。
原来所谓的仙人点化,是沈珏留给她最后的温柔。
原来不止她是沈珏的情劫,沈珏于她也是一场劫。
引路的仙官在同她道喜,一抬头却见这狐妖忽而落下两行清泪。
云梦狐回到了那片已经变成荒野的曾经的家,一如初见的沈夫子负手而立在等着她。
两人从地下挖出一坛喜酒,那是他们成婚之时按照当地习俗埋下的酒,若是此生相守,酒可留给儿孙喝,那是传递福气;若是感情破裂,便在分开当日挖出这坛酒,分食之,自此曾经所有尽化酒水穿喉入腹,再无回旋余地。
“今日一别,生死不见,从此你做你的云中仙,我做我的人间客,前生荒唐便是南柯梦一场,各自忘了吧。”
“忘了……也好。”
两人各自将碗中喜酒饮尽,喉间辛辣,胃里仿若火烧,比那年红帐中喝下的合卺酒还要来的醇香,也远比它烈。
狐梦手指勾着酒坛的红绳转身,潇洒的一步踏碎所有曾经。
突然平地起了风,她没有回头没有停留,身后注视着她背影的人一晃眼便没了影子。
【半生流离梦,一场前缘烟。秋白云归登天处,不见当年梦中仙。】
【渡人间岁月,生爱恨嗔痴。再饮一杯黄昏酒,天下人间各去留。】
【“世间再无狐妖云梦,只有长安小巷深处,以梦酿酒的酒半仙。”】
周承弋用羽毛笔划上最后一个句号,这本历时近两月总字数十万的《狐梦》终于完结了。
“大功告成!”他伸了个懒腰,放下羽毛笔,迫不及待的将这一卷以读者的眼光从头看了一遍。
他不知道别人满不满意,反正他自己从头到尾翻看一遍还是挺满意的。
估计大半的读者也只有看到这最后一卷,才知道文名的“狐梦”二字真正的涵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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