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闹了太久,此时已经下午,醉酒的人大多数都醒了。
宗祁月清了清嗓子,尽量忽视面前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说道:“我来是想说一下江茂晋的事。”
前几天他得知了二人的猜测。
一听是正事路寒舟就拍开了桌下江宁灼胡乱游走的手,翘起了二郎腿。
“据你们所说的那个匕首和画的纹路,没猜错的话那是迷惘之境的东西,只不过不是最后一层的奖励,而是从三层借的。”宗祁月机械道。
她幼时最喜欢看一些偏门左道的书,现在想起来竟然也是有点印象。
“借的?”江宁灼脸色不好看。
“对。”宗祁月点点头,“因为迷惘之境最后一层的宝贝都是送人的,不会刻有这种代表性的纹路。而这么有攻击性的东西,也只会出现在三层,我进过十次迷惘之境了,清楚的不得了。”
“十次……”路寒舟重点新奇。
三年一次她都不止三十了。
“咳,这不重要,坠月谷不管多大都是仙女。”宗祁月不想提年龄的伤心事,继续道:“他身上必定有难以治愈的伤,如果是三年借物不还,肯定会有惩罚的,你们可以把这当作一个突破点。”
“我测过了,好像没什么伤。”江宁灼上次试过的。
“遮掩的办法很多的,除非你把他扒光了都没发现。”宗祁月实话实说。
这是她能提供给对方唯一的消息了。
路寒舟想起另一件事,“对了,在此之前千万保密,毕竟除了我没人知道那黑衣人是江茂晋,不能打草惊蛇。”
“知道了。”宗祁月说。
江茂晋基本已经暴露,现在只要确定江茂晋身上有伤,那他刺杀江毅澜的事就是板上钉钉。
离真相越来越紧,江宁灼竟然意外地紧张了起来。
路寒舟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伸手抓着他食指握了握以示安抚。
“如果不放心就在坠月谷在休养几天。”宗祁月叮嘱一番后起身离开。
江茂晋是封宗的人,封宗近些年来里里外外事无巨细都少不了他的功劳,可若有一天知道是这种最信任的人杀了江毅澜,任谁都无法接受。
路寒舟想安慰一会江宁灼,但人还没贴上去,江尘又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宗主,不,不好了,青提师尊来信了!”江尘上气不接下气。
青提师尊一般没事不会随便联系人,一看就是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江宁灼回头拍了拍路寒舟的头,然后转身匆忙跟江尘出了门。
留路寒舟在房间中又百无聊赖。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似乎没有江宁灼在旁边,就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思来想去觉得这样不行有些过度依赖,他小心翼翼调整好姿势坐在床上掏出了想知道什么知道什么书。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推演一下第四味药。
书封划破了他的指尖,一滴血浸入了金色纹路的封皮。
有了江宁灼后对方一向不让他使用这种推演办法,可他知道,认了主的宝物这样才是最有效的。
果然如此。
前几次都未果的书突然无风自起哗啦啦翻了好多页,金色咒纹缠绕翻飞,沙盘的景象再一次缭绕浮现在了空中。
只不过路寒舟神色有些凝重,因为出现的地方他非常熟悉,就是旭日山。
还没等他从突然出现的回忆中脱神出来,一行鎏金小楷在空中一个字一个字蹦了出来:亲人骨血。
路寒舟如坠深窖。
他伸手想碰这四个字却碰不到,反复品味了好多遍才确定是什么意思。想过难,但从来没想过第四味药竟然是这个。
亲人骨血,说来容易。
可他路寒舟在世上哪里还有亲人,他所有的亲人都在三年前的大火之中殒命了。
寻药本就是得到一味才有下一味,路寒舟本以为这像寻宝一样快乐。
他花了好多时间找齐了前三味药,治疗也十分顺利,缠心的怨火越来越浅,心魔声音也彻底消散,所有的希望都摆在了眼前,现在突然告诉他,你失败了。
更重要的是他本以为自己有了未来,所以大方接受了江宁灼的感情。
可他现在找不齐药,那结局岂不是又是死亡?
那江宁灼怎么办?
所以此题无解是吗?
正当想到这里时门外传来步伐,路寒舟着急忙慌挥去沙盘上的景象,以至于盘着的腿没有调整好一下子朝床下摔去。
幸亏江宁灼眼疾手快接住了他,宠溺的语气责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没事。”路寒舟整个人都出神了。
江宁灼似乎没意识到他的异常,看着他摆在床上的书一片空白,以为还没找到第四味药,揉揉头安慰道:“没事,总会找到的寒舟,不着急。”
他看不到怀中小恶龙的眼眶已经红了,只是尽全力在忍。
继续道:“刚才青提师尊说,照灵台突然破损更大了,甚至有一些地方已经出现了灵力紊乱的迹象,我们得赶快回去了。”
本来还打算在坠月谷小待几天的但实在是怕江茂晋动什么手脚。
照灵台破碎……
路寒舟的心更凉了,所以他今天莫名的心悸就是因为这个?
怨凝无法剥离,照灵台修复又迫在眉睫,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过上了自己的人生,可书中最后献祭的情节还是难以避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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