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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着探手进去,落在她背后,然而下一瞬,异样的触感让他的表情登时凝固。
    掀开衾被,就见里面塞着两个靠枕,时绾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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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未亮的时候,时绾回到东宫。
    行至寝殿,便觉出几分不对,值守的宫人不见踪影,殿门大开,里面是死水般的寂静。
    她走进内室,只见宫人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太子坐在榻边,听闻动静,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问道:“弯弯,昨晚你身在何处?”
    时绾扑通跪下,眼泪簌簌而落,但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形容憔悴,像是一宿未眠,太子念及母亲的提醒,脸色又沉了几分,咬牙切齿道:“时良娣,孤平日待你不薄,现如今,连你也敢骗孤了?”
    “殿下饶命。”时绾小声啜泣,见他怒不可遏,才似是下定决心般开口道,“妾睡不着,到太液池附近的园子里转了转。因为……因为殿下近日来妾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妾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没勇气询问,又怕自己在东宫游荡打扰您和太子妃娘娘休息,便只能……”
    太子一愣,不觉心软,走过去扶起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没什么,孤是挂念你的安危,怕你遭逢意外。”
    他挥退内侍宫人,解释道:“孤近日来得少,是因为太子妃许久没有身孕,阿娘那边催得紧,孤不得不多临幸她。你放心,待她有喜,孤就停了你的避子汤,让你也给孤添个一儿半女。”
    时绾点点头,轻声道:“是妾的错,妾得殿下垂青,已是三生有幸,该安分守己,悉心服侍您与太子妃娘娘,岂能拈酸吃醋,对主母心存妒忌?”
    太子温声:“你一片痴心,何错之有?只是时候不早,孤要去上朝了,回头再来陪你。”
    “妾替殿下更衣。”时绾顺从地离开他的怀抱,眉目间却尽是依依不舍。
    “好弯弯。”太子摸了摸她的长发,感慨道,“在这东宫,孤能信任的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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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朝时候,众人见皇帝隐隐透着疲态、却神情愉悦,便知他又在哪个美人殿里春风一度。
    但鬼使神差地,太子想到时绾,心中直犯嘀咕。他自知大逆不道,没勇气深究,然而时绾苍白而困乏的面容浮现脑海,导致他整个朝会都心不在焉,引得旁人频频侧目。
    散朝后,他派内侍去打听皇帝昨晚宿在何处,很快,内侍返回,告诉他是玉清公主。
    太子不禁纳罕,按说皇帝现在烦透了北夏,恨屋及乌,待玉清公主大不如前,怎会突然回心转意?他思索片刻,又令人到玉清公主那边探消息。
    少顷,内侍去而复返,告知他玉清公主昨晚不在寝殿,直到后半夜才回来。
    太子瞬间变了脸色,大步流星朝时绾的住处走去。
    刚出门,就见宫人慌里慌张地跑来:“殿下,大事不好了!时良娣她……她想不开自尽,奴婢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求求您,您快去救救她吧!”
    太子愣住,加快脚步直奔寝殿。
    殿内,时绾气若游丝地躺在床榻上,听闻通报,一个瑟缩,便要撑着起来行礼。
    太子看到她雪白脖颈间的淤痕,忙派人去传医官,复而低声道:“怎么回事?你有何想不开的?难不成还在埋怨孤冷落了你?”
    时绾摇摇头,泣不成声,任他如何哄劝,都不肯吐露半个字。
    太子思及什么,令宫人退下,表情复杂地问道:“弯弯,有人欺负你了?是不是……”
    “没有……殿下,妾没有受欺负……”时绾毫不犹豫地否认,眼底骤然掠过的慌张却出卖了她心中所想。
    “是不是……”太子深呼吸,“是不是……陛下?”
    时绾浑身颤抖着,哭得愈发厉害,坐实了他的猜测。
    太子脑中一片空白,闭上眼睛,转身背对她,许久才哑声道:“你……你怎么会……”
    “是陛下逼迫,妾也没有办法……”时绾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道,“他威胁要杀了妾,妾不想死,只能从了他……可是,妾后悔了,您对妾这么好,妾却背叛您,殿下,妾已经不干净了,妾对不起您,着实没有颜面见您,您就让妾以死谢罪吧,妾来生再报答您的恩情。”
    话音未落,便跳下床榻,扑向香炉。
    太子忙不迭拉住她,被她一并带倒在地,摔得龇牙咧嘴。
    他抱着她喘气,许久,神色间掠过一抹阴狠。
    既然皇帝不仁在先,打压他的母族,还枉顾人伦、霸占他的爱妾,就别怪他不义了。
    母亲说得对,储君有太多变数,唯有坐上那个位子,才能高枕无忧。
    他轻抚时绾的头发,温声道:“弯弯,你想不想报仇?”
    时绾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咬了咬下唇:“请殿下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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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时绾再度接到皇帝传召,提着一盒糕点,来到约定的老地方。
    太子的人就躲藏在附近,一旦她得手,便会立即冲进去控制局面。
    她表面风平浪静,心里却泛起冷笑。
    那天,太子让她一不做二不休,利用皇帝对她的宠爱取其性命,待他即位,就封她做贵妃,过个三年五载,牢牢控制朝政,就废掉正妻,册立她为皇后。
    她信他才有鬼。
    他口口声声说不在意她委身旁人,实则再也没去过她的寝殿,连肢体接触都勉为其难,打心底里,还不是嫌弃她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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