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船上还在下货,薄春山带着顾玉汝下了船。
这码头上有专门的车送人去镇上,只要付银子就行。因为薄春山不想等车上再上其他人,就把整辆车都包了,让赶车的送两人去纂风镇。
车夫看他穿一身官差的衣裳,也不敢多说话。
骡车一路疾行,进了纂风镇。
这纂风镇看似只是一个偏远小镇,其实镇还挺大,几乎有半个定波县城大小,镇上也有许多客栈旅店,上次薄春山带人来就是住在客栈里。
这一次,他同样去了上次住的客栈。
客栈老板明明满脸是笑,却遮不住脸上的惊讶。
“官爷这是?”
他大约四十多岁,生得一副脑满肠肥的模样,明明现在天不是很热,却是满头大汗。看看薄春山,又去看顾玉汝,一边擦着汗,一边说话,似乎有点慌。
这次顾玉汝出来,专门准备了个帏帽,帽沿上有轻纱垂落,只能若隐若现看出是个容貌出色的女子,具体面相倒是看不分明。
薄春山摆摆手,一派大大咧咧:“莫怕莫怕,这次官爷是携新婚妻子来访友,不是来办差。”
不是办差,你穿这么一身衣裳来是做甚?
不过这话客栈老板肯定不会明说,一边笑呵呵地和他打着哈哈,一边赶忙叫店中伙计去准备房间。
等二人随着伙计进了客房,老板行色匆匆地出了客栈。
……
位于纂风镇镇南,一处外表看起来古朴低调,内里布置却极为奢华,处处都能看见银子魅力的大宅院中。
一人急急地奔了进来。
“那、那瘟神,他又来了!”
第60章
这处宅院是姚家的祖宅。
除了姚姓一族的宗祠外, 只有姚氏一族主枝,也就是族长一脉,住在此地。
整个镇南除了这处大宅院外, 另还有三处与此地差不多大小的宅院, 分别为孟、严、苗三姓祖宅, 这四个大宅院几乎占据了整个纂风镇的东南方。
此时一处院落中,一个身形圆胖的中年男人, 正弯腰逗着廊下鸟笼中的鸟。这一排游廊里,挨着挂了一排鸟笼, 每个鸟笼里都关着一只漂亮的鸟儿。
鸟儿们叽叽喳喳的叫着,本是清脆悦耳, 无端闯入一人突然来这么一句,真是煞风景得很。
“什么瘟神,瞧你慌的。”
圆胖男人从仆人手里接过帕子,擦了擦手。
他手上戴了个翠绿的碧玉戒指,十分惹人瞩目。
男人下了游廊, 在庭院里那颗大榕树下坐下,又喝了口茶,才抬目看向来人。
“就是上次来的那个官差, 在镇上逗留了好几天, 每天带着人到处捣乱那个。我记得他好像是七房那个在龙台村做里正的堂侄儿惹来的,等人走了后, 四叔你还专门把人叫来骂了一顿,说他瞎办事, 再怎么斗, 不该招惹官府, 如今惹了破摊子让你来收拾。”
说起官差, 姚四爷不记得,但若提起龙台村,提起那个也姓姚的里正,他就想起来了。
“他来做什么?”
“暂时还不知,这趟只有他一个官差来,却带了个女子,还说这趟来不为办差,只为访友,却穿了身官差的衣裳招摇过市。”
访友?
谁信?!要是有人信,估计这客栈老板也不会慌里慌张来禀报了。
当初那一行官差进了镇就住在客来客栈,这客栈是姚家的,自然有人盯梢。就算没有姚家在,这纂风镇的每个人都是耳目,所幸这一行官差很快就走了,也没闹出什么大乱子,没想到又来了。
“他有友在纂风镇?哪家的?”
客栈老板摇摇头:“这倒不知。”
姚四爷沉吟一下道:“既然不知那就盯着吧,估计这信儿也不是我姚家一家收到,那几家大概都收到了,不过这次可不是姓姚的惹来的人,有什么事也是四家一起担,倒也不用慌张。”
说着说着,姚四爷又训起这老板来:“你说你岁数也不小了,做事就不能沉稳些?慌里慌张的,别人还只当我姚家怎么了,成什么体统!”
“四叔,我这不也是被那瘟神折腾怕了,四叔你不知道,他在的那几天,我就没清醒过,吐得肠子都快出来了!”客栈老板哭丧着脸道,简直一副如丧考批的模样。
这客栈老板也姓姚,别看他和姚四爷岁数差不多,其实是姚四爷的族侄。
因为两人长相肖似,所以姚四爷还算挺看重他的,算是当做亲侄子看待,不然他也不能长驱直入跑到这里来。
这事姚四爷也知道,见他丧成这样,不禁也被逗笑了。
“你说你想把人灌醉套话,最后反被人灌醉了去,一次也就罢,还不长记性,连着被灌醉三回,你不活该谁活该?!”
说到这里,姚四爷又想笑又有些心疼,“罢罢罢,你赶紧回去吧,这次用不着你,少折腾些就是。”
“可是我已经让伙计跟他说,晚上请他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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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客栈从外表看去不起眼,但里面房间挺大的,也挺干净。
顾玉汝估摸着是不是老板把最好的一间房给他们了。
她将帏帽取下,放在桌上。
“你上次来到底干什么了?我怎么觉得这老板有些怕你?”
薄春山懒洋洋地道:“我能做什么,不过是来查案,只是这里的人不老实,一个个遮遮掩掩的,连实话都没有一句,我就多留了几天,他们自己心虚,关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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