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听聂雪同志的,今夜就算不睡觉我们也要把堤坝筑高!”
“我再去找些蛇皮袋来!”
“泥沙不够我们就去挖土石!”
“誓死守卫家园,绝不让洪水蔓延!”
聂雪没想到大伙儿都能听得进她的话,一时间被村支书与村民的信任包裹,心里的焦虑瞬间被抚平。
“陈支书,我们也跟着把堤坝再筑高半米吧!”
施洛耳朵尖,听到了海家屯这边的动静,立马建议村支书效仿隔壁村。
陈支书还没说话,劳家屯的村民就开始支持:
“我们不怕累,隔壁村继续修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苗头,要是我们不修筑一样高,到时候万一水位暴涨,淹到的都是我们村!”
“好像是聂雪同志提出来的,聂雪同志的脑袋灵,她说的话肯定有道理。”
“把堤坝筑高点睡觉才安心。”
“我们村可经不起洪水猛冲,家里的蚕还没收呢!”
你一言我一语,劳家屯的村民更觉得应该把堤坝修高些,免得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陈支书见村民都没有怨言,当机立断同意,让筑坝工程得以继续有序进行。
两村的民众齐心协力,就着月色与些微的火把,埋头苦干。终于在半夜12点前,把堤坝又筑高了半米。
“聂雪同志,你还好吗?”
在其他女知青与村里的少女都受不住疲累提早离开时,聂雪却与所有青壮年一起,熬到了堤坝修筑成功才放下肩头的土石担子。
她的肩膀明明看起来比很多农村女性还要瘦弱,但从十点到半夜12点,她挑的砂石土石却比很多男性都要多。
村支书看在眼里,怕过重的体力劳动压垮这个好同志的身体,不由出声询问。
然而聂雪却只眯起眼笑道:“我没事,大家辛苦了,都赶紧回家休息吧!”
村民们陆续离开了,村支书也往回走。聂雪笑着朝他们挥手,实际脚已经再也迈不动半分。
她打算等人都离开后,独自在堤坝旁休息一会儿恢复些体力再离开。
毕竟她穿越的身体就是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即便经过她一个多月的锻炼,也肯定比不上青壮年劳动力。之所以能坚持到最后,不过是因为加修堤坝是她提出的,她一定要带头劳作表明自己的决心。
脚跟灌了铅一般,手也已经抬不起来。
如果这不是野外的话,聂雪连坐姿都不想维持。
累是真的累,但看到任务进度条到达100%,即便系统还没宣布任务完成,聂雪预感到洪水危机已经过去,心里却十分满足。
十五分钟后,海家屯的堤坝上已经见不到一个村民,聂雪感觉体力稍稍回来了些,撑着双手站起来,打算就着月色往女知青点走。
只有五分钟的脚程,可以的。
聂雪坚定了意志站起身来。大概是因为刚才的放松,身体好像比之前紧绷之际更加沉重,她走几步就要喘一下,不然感觉呼吸都上不去。
也不知道喘了多少下,雨势开始加大。
远处的月亮彻底被乌云遮住,聂雪脚底变得漆黑。
她想要抬头望一眼知青点微弱的灯光确定脚程,但抬眼之际小腿却彻底没了力气……
还是高估了自己现在身体的承受能力,刚才村支书提出派人送她的时候,不该怕麻烦人家就拒绝的。
身体往下跌的时候,聂雪脑海里思考着此时呼救还会不会有人听见。
大概都沾枕头睡觉了吧?
在雨水里睡一晚的话,也就重感冒一场,说不定明天系统发下的奖励就是特效感冒药呢……
聂雪颇为乐观地想着,准备倒进泥水里时,她的肩膀却再次被人扶住了。
似乎发现她浑身软得像泥,根本站不起来。
那人迟疑一下后,居然蹲下身把聂雪直接背在了身后,脚步沉稳冒着暴雨往前走。
“施洛?”
聂雪累得眼睛已经睁不开,但凭着刚才闭眼前眼缝瞥见的电筒光线与略熟悉的身影,还是判断出此时帮扶她的,就是那个经常接送她的施洛。
只是施洛不是在河对岸劳家屯吗,怎么这么晚出现在这里……
“是我,没力气就别说话了,我送你回去。”
熟悉的清冷嗓音响起在暴雨如瀑的雨夜里,合着雨水哗啦啦砸进水里、泥里、草里各种轻轻重重的杂音,仿佛无章的交响乐找到了主旋律,叫聂雪耳廓里响起的轻微耳鸣都渐渐平息。
一个人关闭一项感官后,其他感官便会更加敏感。
此时聂雪撑不起眼皮,耳朵里就钻进施洛的雨鞋踩踏道路与泥水摩擦发出的吱嘎声,脸颊上也感知到施洛湿冷的麻布衣下传递上来的温热。
施洛看起来高高瘦瘦的,没想到体格这么好。
她穿着蓑衣,在雨水里呆了一天手脚后背的热气都被水吸走,此时浑身都有些冰冷了呢……
聂雪把施洛的相助当成革命友情,心头发暖的同时,在起起伏伏的晃动中,她终于撑不住睡死过去。
……
“小聂你醒了?今天的早饭我来做,你再眯一会儿……昨天你肯定累过头了,我听到敲门声去开门,见你都倒在门口屋檐下醒不过来,还是我叫了美娟一起把你扶进来的。”
“对呀,昨晚上真是吓坏了我,我真怕我们睡熟没听到敲门声害你在外过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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