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明日便知道了。”顾泽栖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拿一句话堵了她的嘴后就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江陶。
“启明这些天过得可还算愉快?”
顾泽栖说得云淡风轻,似乎这些天来一直躲着她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她躲着他一般。
诚然,江陶被那日顾泽栖的热情吓到,有了些许逃避的想法,可她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先被顾泽栖这一退九十九步的做法激起了胜负欲。
她又没做什么坏事,只是两人幼时见过一面罢了,怎的她就成了洪水猛兽了。
更别说她温水煮青蛙的计划才刚开了个头,要是就这么惨遭夭折,不止系统饶不了她,就是那个狗系统估计都会想方设法地折腾她。
是以,虽然看出了顾泽栖的不高兴,她却依旧没有管,目光柔和地落在身旁的小姑娘身上。
“白姑娘性情率真,这些时日我的确很是愉快。”
“怕是吃得很愉快吧,”顾泽栖毫不客气地拆穿了江陶的掩饰,一针见血地指出:“老板每日都同我说起你和这位姑娘,是他的大客户,可帮他赚了不少银子呢。”
“也是今日赶巧我有话要说,这才将你们叫了进来。”
“不然的话,启明打算去哪里呢?梁家的糕点铺子,还是李家的酒楼?”
顾泽栖每吐出一句话,人就走近一步。他本来就生得高,这样一步步走来时,便给人带来十足的压迫感。
江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心里打鼓,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一步都没后退。她站在原地半仰起头,漂亮的眼睛里落入细碎的光,浅淡的唇微抿,在唇上压出一道显眼的白痕。
白珍珍只察觉到室内气氛的诡异,拿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却又想看,于是十指大张,从缝隙里看着两人的交锋。
两人本来就离得不远,顾泽栖人高腿长,三两步就到了江陶近前,可他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垂眸在那人面上逡巡。
白珍珍心想:这两人该不会打起来吧?
只是两人看起来都不是什么习武之人,就算是不对付,应当也只是嘴上说说。
哎呀,要是他们吵起来,自己是帮江世子呢,还是帮这位姿容绝艳的公子呢?
她还在那里纠结,顾泽栖也动了。
他抬起手来,一如那天夜晚,伸到了她的耳边。只是那夜是为了解下她的面具,而如今,是为了拨正她发后那根红得剔透的玉簪。
江陶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抬手,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倒映出那抹红来。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顾泽栖就自己退开了。
非但如此,他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眼眸带笑,整个人如沐春风。
“启明倒真是对自己有信心,知道我不忍心对你怎么样。”
“日日来这红酥手,想必也是猜到了我是这里的主人吧。”
江陶在心里默默反驳,那你确实想太多了。她是在找顾泽栖不假,但来红酥手完全就是为了美食,和顾泽栖这个人从头到脚都没有什么关系。
但顾泽栖好不容易正常了,眼看着之后也不会躲着她了,何必说出事情来让彼此都难堪呢。
“哎?原来江陶你来这里是为了找你的学生啊!”白珍珍一下子将手放了下来,一脸的恍然大悟和不好意思,“怪不得你每次都吃很少,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原来你压根儿不是来吃东西,是来找人的啊。”
她到底还是和江陶更熟悉一些,当下就双手叉腰挤进了两人之间,仰起头教训着这个似乎是叛逆上头的青年。
“江陶为了找你,茶不思饭不想,每日神情恍惚。怎么你一来就先训人,他都这么找你了,你闲得没事儿不能出来见见吗?”
“反正听你说,你也是整天窝在这里做糕饼,哪儿有你这么对待师长的啊!”
顾泽栖被她一通话语砸得有些懵,便不明就里地看向江陶,澄澈的眼眸中是些许疑惑。
江陶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是知道小姑娘信了她刻意营造的假象,却没想到小姑娘自己脑补了这么多有的没的。
单看顾泽栖这样子,就知道他也是信了八分的。
虽然不知道一向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是怎么被小姑娘三言两语忽悠瘸的,但她也不可能否认,只能默默地担下了不知名的猜测。
“我确实找玄凤有事,不知玄凤这些天在忙什么?”
在忙什么?
当然是忙着把自己的脑子梳理梳理,把那些有的没的压一压。谁能想到奇怪的念头没压下去,反倒差点被个小妮子篡了位!
“有些琐事要处理,今日才得空到红酥手来。”这话当然是假的,端午打完那条五彩线,着人送到景泰宫后,他就为了躲宫里的杂乱事儿,在红酥手整整待了半个月。
要不是明日国宴,他也不至于要回去。
“端阳时的五彩线可还喜欢,我专门打了个不那么繁复的花样儿,就怕你不喜欢。”
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熟稔自如地把自己当做空气无视,白珍珍也懒得打扰他们,自顾自地跑出屋内,正撞上倚在门口的刑音。
她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角,直接开口问道:“有吃的么?”
刑音点点头,东西依然是有的,公子请世子爷来,自然不会让他饿肚子。
“公子和世子聊完了?”聊完了他就要往里送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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