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云跪在殿门口打了一个寒战,她从来不知道自家侯爷竟然可以这样陌生,也不知道夫人竟是那样的身份。
闹成这样,这是她的失职。
鹤云鼓起勇气:“侯爷,属下该死。”
陈淮噙笑,语气却冷:“卫砚呢?”
“卫统领刚刚来过,现在在偏殿等候侯爷。”
“母亲她们。”
“属下斗胆说是侯爷与夫人正是甜蜜,长公主殿下便带二位乡君离开了凤华山庄。”
陈淮寒眸微转,抬脚离开了大殿。
鹤云一语未发,跪行挪到了殿门一侧,让开了路桩子似的跪到一旁。
书房内,卫砚笔立如松,等到陈淮来时,便恭谨道:“禀侯爷,属下已经将所有事情向太子殿下汇报过了。”
“只是,京城两百里外的晖州连日大雨,昨日加急自军驿直达天听,太子殿下和景宁王殿下已经回京了。”
陈淮不急不缓搓着桌案上的小玩意。
大雨。
他似乎听过。
卫砚道:“一月前钦天监连同上清大师都说过此事。”
陈淮了然。
既然太子殿下和景宁王都去处理这件事情了,那他也不能在停在凤华山庄倚仗君恩。
只是,姜弦这样子,今日走怕是不能。
陈淮冷静下来,道:“夫人今早的事情还没搞清楚。本侯明天返程。”
“只是,由你亲自向太子和景宁王告罪。”
卫砚点点头领命而去。
第45章 四十五.弦 姜弦轻轻道:“我们和离吧……
姜弦醒时, 身侧床榻已经冰凉了,至于陈淮的气息,也淡到只有丝丝缕缕。
姜弦不自觉又呆怔起来。
激烈的发泄留给她的是一段空白和愈发清醒的思考。
她怎么就被引了过去?
姜弦抱着膝, 那两个宫女,还有……纪姐姐。
姜弦自嘲地笑笑, 扭身下了床。
鹤云跪在殿门口已经两个多个时辰了。
但她丝毫不敢移动。
直到殿里有极其细微的脚步声。
她抬起脸,正巧姜弦打开了殿门。
西斜的阳光坠在眼前女子身上,把她绘得朦胧。
鹤云自认,姜弦比她见过的所有女子都美, 也更脆弱。
琉璃似的。
鹤云突然有些难过。她陪着姜弦这几个月, 她留给自己的全是明媚,可如今……
“夫人, 对不起。”
姜弦有些迟钝,迷茫地看了鹤云一眼, 哭着睡着起来便会有些晕眩。
过了一会儿,她道:“无妨, 与你无关。”
“哪有能包住火的纸。”
姜弦走了出去, 站在鹤云面前。
“你起来吧。”
姜弦知道,只有自己能让鹤云起身, 毕竟这是陈淮给她看的。
一夜之间, 那个在她面前清朗的陈淮已经没有了。
姜弦道:“跪太久, 伤膝盖。”
鹤云没有起身, 反而盯着姜弦的裙摆。
风轻轻拂过, 露出藕白色的脚趾。
鹤云语气里夹着着急:“夫人怎么这样出来了,地下凉。”
姜弦略略向下低头:“你带我进去吧 。”
鹤云连忙扶着姜弦进了殿内。
沉香缕缕,袅袅漂浮。
姜弦瞧着鹤云自责的模样,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她撑着一个笑:“你陪我看会儿书。”
时间过得很快, 在书页偶尔翻动的沙沙声里。
天色渐渐暗沉,屋内烛火的噼啪声代替了乏味的古籍。
鹤云服侍姜弦半倚在床边,未来得及放一个靠枕,陈淮便推门而入。
鹤云一怔,手里自然一停。
“退下吧。”
鹤云看向姜弦,唇角翕动,最后还是默默离开。
姜弦挪了挪脚,正要下地,陈淮快步走了过来。
他轻轻握住姜弦纤细的脚踝,一探,便蹙紧了眉。
“怎么这么冷,阿弦?”
说着,陈淮将锦被轻轻裹在姜弦脚边,又折身过去,拿了靠枕垫在姜弦腰背处。
“舒服些了吗?”他问。
姜弦凝视着陈淮。
他头发束起,剑眉锋利、双眸深邃,鼻梁像是好看的山脊,度过后便是那双可以予你痴缠、亦可诛心的双唇。
他今日更是柔情。
“侯爷处理完军务了?”姜弦问。
陈淮一停,倏然便笑了起来。
他本以为姜弦就这样和他拗着不说话了。
看现在的样子,她很快就能过了这个坎了。
陈淮点点头,他紧挨着姜弦坐下,又仔仔细细将姜弦偶尔扫过眼眸的碎发拨开。
他亲昵地握住姜弦的手:“对了,阿弦,今天你为什么会遇到纪良娣?”
姜弦心一沉。
从第一面纪玉蕊见到她的惊讶,还有处处帮她她就该想到必然是有什么缘由。
如今再清楚不过,纪玉蕊和母亲也是有点关系的。
姜弦抽回手,莞尔一笑:“是我去找的纪姐姐。侯爷知道,我识路不是很好。”
“我听两个宫女说侯爷在后山……”
姜弦忽然住口,陈淮也面露难色,尴尬起来。
“好了,不想了。”陈淮转了话题,柔声道:“明日我们回家,好不好。”
姜弦乖顺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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