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是快十点时到的,等把所有事都讲了一遍后,也已经到了中午,程支书叫大家去支部吃饭。
“虽然都是粗茶淡饭,但管饱。”刘队长豪气地说着。
不过大家心思都不在吃饭上,萨仁主动把第一个求医的请去了医务室,这位五十初头,姓米,是左巴尔盟下一个旗的畜牧站站长。
他头发乌黑脸跟身子都精瘦,但看着很精神。
萨仁从脸上能看出他是肺上的病,而且还是重症,一把脉就确定了肺癌。
世人谈癌色变,她也没说,只是道:“也没什么,就是咳嗽止不住,时而咳血对吧,我建议您去大医院做个检查。”
米站长就叹口气:“你这孩子,诊出什么就实话实说吧。”
萨仁马上明白了:“您已经做过检查了?”
“是啊,说是肺癌中期,你诊出来了对不对?原来中医也能看出癌症?”米站长眼里满是希望。
萨仁在心里叹了口气,有点难受,肺癌中期一般都是医生安慰患者,希望他们能积极治疗才会这么说,其实没有中期这个概念,医生说中期就是局部晚期,病灶发生了转移。
“您应该在大医院好好休息,怎么还跑来这里?”
米站长苦笑:“这不是来找你的吗?”
“您在你们盟也听说过我?”
“他们叫你现代的驼铃神医。我知道这种传奇人物水分很大,一个十八岁的姑娘不可能有高超的医术,我不是蒙族更不信什么长生天。”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我不信,可我是病人,还是癌症病人,听见神医两个字不管有没有,不管行不行都是要试试的。”
萨仁叹口气,玩大了啊,自己想要的威信还没树起来,神医的名头人人皆知了?
“刚才我们刘队长说得也很清楚了,我不是神医,只是偶然的机会救了人而已。”
米站长脸色暗淡下来,却听萨仁又说:“有关癌症的书我还真看过,但我以前从来没有帮人治过,如果你让我帮你治,那你会是我第一个癌症患者,你确定要让我帮你吗?”
米站长想起乌市那些医生的含糊其词,各种术语,自己的病就算动了手术也不可能完全把生病的地方切除,不能除根,以后还会加重,甚至不知道还能活几年,这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确定,你帮我治吧,要吃什么药要怎么配合治疗我都听你的。”
“好,那我帮你拟方,您先去吃饭吧。”
米站长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一时不知道她是在哄自己,还是真的艺高人胆大,有把握治好自己。
不过萨仁轻松的语气让他也跟着轻松起来,真就出去吃饭了。
米站长刚出去,萨仁就听到门口有动静,有人探头进来看了眼就出去了,但没走远,似乎是在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萨仁琢磨着米站长的病情正拟方,也没理会,半分钟后外边的人又进来了,结果往她这边走了两步又回头想跑。
萨仁还是没抬头,只说:“蔡桓公轻症的时候不肯承认自己有病,最后病得重了,却找不到医生,悲催的死了。你确定要跟他学吗?”
络腮胡子回身几步走到桌前,瓮声瓮气地问:“他是哪个旗的?我怎么没听过?”
第56章 难言之隐
萨仁听到他的问题,无奈极了,看来这位上学只上了个半吊子,没准跟她一样只是扫盲班毕业。
她无意替络腮胡子解惑,只问他:“你要不要看?”
络腮胡子拉了椅子在萨仁对面坐下,叹口气:“你还肯给我看?”
“你的脾气大跟你的病也有关系,你一来就针对我,也是因为听了那些传闻,我确实没传闻中厉害,你质疑很正常,所以你在我这里没犯原则性错误,我能治的话肯定会治,毕竟我连牛啊羊啊都不肯看它们受苦,何况是大活人。”
络腮胡子一开始听得又感动又羞惭,等听到是最后一句,心中呵呵,这姑娘还真不是个好惹的,骂人都不带脏字。
他干脆也实话实说了:“其实我听见传闻的第一反应就是找你帮我看看,但我见到你时,就后悔了,你太年轻了,而且还是个女的……”
萨仁忍不住翻个白眼:“传闻里没说我是个女的?”
络腮胡子认真道:“听见跟看见还是不一样的,反正我看见你就觉得你是个骗子,语气就不好了。”
萨仁呵呵两声:“那你现在来不怕我再把你治得更坏?”
“刚才那老爷子一路上都眉头紧锁跟死了亲爹一样,从医务室出去时我看他轻松很多。”
“他的能治,你的可不一定。”萨仁说着指指他脖子里的吊坠,“再随便乱吃,神仙也救不了你。”
络腮胡子吓了一跳,把脖子上的吊坠拿下来:“你认出来了?我就是听说穿山甲的鳞片也是药材,做成铠甲穿能祛病强身,不过我可没为了做铠甲滥杀,就是保留了一片当做护身符。”
现在穿山甲还没被保护起来,萨仁也不能指责他,但他这么乱吃就算不加重病情,也容易寄生虫感染。
“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络腮胡子赶紧伸手,他戴的鳞片是打磨处理过的,从来没有人看出来他戴的是什么,这位能一眼认出也算是有真本事。
萨仁诊过脉,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就说:“肝肾阴虚需要内调,你再把自己练多壮也没用,还会因为身体劳累加重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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