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还知道啊?”江奶奶顿时乐了,“你也知道你是我儿媳妇里头,最糟心的那个啊?”
江母:……
她还能说什么呢?
气得要命,还不能真跟这个老太太吵起来,江母抚了半天心口,觉得自己不能硬憋这口气,索性愤怒的去了后院,站在猪圈前破口大骂:“三郎你个小兔崽子!!……”
刚从地里头回来的江父,走上院坝后,顺手将锄头往墙边依靠,纳闷的问道:“三郎?三郎回来了?”
江奶奶冲着他摇了摇头,满脸乐呵的道:“你媳妇儿啊,脑壳壳有包。她管你家后院那头最能吃的猪叫三郎,那我是不是能管另一头猪叫老三啊?”
江父:……
“娘啊!我媳妇她脾气不好,你别老气她了!你要是把她气死,你儿子我就没媳妇了!”
要说江家的男人有一个共同的优点,那就是绝不当妈宝男。
当然,论起根本原因,就在于他们都清楚的知道,自己亲娘不是什么善茬。
江奶奶继续笑呵呵:“好好,我不气她,我保证以后都不气她了。哎哟我倒是真给忘了,当初为了给你讨个媳妇,这十里八乡啊,我是走烂了八双鞋。唉,讨个媳妇儿真不容易,尤其是你啊老三,我都没想到,你最后真能讨着媳妇儿。”
“奶!你要不要来试吃一下!”赵桂枝觉得,要是再不让奶奶闭嘴,公婆就要都被气死了。
“好嘞!我来了!”
闭嘴是不可能闭嘴的,但江奶奶确实没办法边吃边怼人。
看着乖巧试吃的江奶奶,赵桂枝由衷的觉得,就凭江奶奶,他们家就不可能闹出夫妻矛盾来,只会发生婆媳矛盾、母子矛盾。
……
第二天,因为惦记着猪下水的事儿,江奶奶一大清早就坐到了竹椅上,目光望着村道方向。
不光如此,她还极力阻止了幼娘留下,态度格外坚决得将幼娘和虎头轰出家门。
幼娘倒是还好,其实她是想去村学那边的。活儿轻松是一回事儿,关键是先生讲课很有意思,除了让学生背诵和认字之外,先生总会讲一些有趣的小故事,她听得格外津津有味。
但虎头……
今天有猪下水,但他却要去上学?
小小年纪,他就已经品尝到了人生百态。
苦啊!
但谁让江奶奶才是家里的大魔王呢?虎头只能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离家了。
可其实,江奶奶心里也不好受。
她从大清早的,一直等到了日上三竿,期间问了无数遍不说,还屡次下了院坝,冲着村道那头伸长脖子看了又看,最后索性就出门了。
等赵桂枝从菜园子里回来时,就发现奶奶不见了。
薛氏一直在后院忙活,至于江父江母则是下地去了。
“大概是去大伯家了?”薛氏也不是很担心,毕竟连说书的,也只是说拍花子拐孩子的事儿,就从来没听说过,还有人会拐带七十岁老太太的。
“今个儿要吃猪下水呢!奶奶没吃到嘴里,她就不可能走的!”
呃,这话就非常有道理。
万幸的是,也没过多久,江奶奶就来了:“我回来了!猪下水也来了!”
随着她走上院坝,陈屠夫的身影也出现了。
赵桂枝真的没忍住:“噗——”猪下水你好啊!
看出了老妹儿眼中的调侃,陈屠夫秉持着尊老爱幼的美好传统,先把猪下水给了赵桂枝,然后又收了回来:“算了,我去帮你洗。”
他是杀猪匠,处理这些东西自是又快又好。
江家的水缸都是满的,是江父早上去挑的,这会儿赵桂枝就帮着舀水冲洗。陈屠夫本来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跟老妹儿说些话,只是没想到,江奶奶搬了根小板凳,坐到了他们身边。
这下,有些话就不好说了。
赵桂枝看出了他的意思,不以为然的道:“你想说啥就说吧。”
陈屠夫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江奶奶,发现这老太太眯着眼睛,嘴里仿佛念念有词,仔细听去,才听到她在报菜名。
“卤猪肠、猪皮冻、酱猪肚、蒸猪血……”
一头黑线的听了一会儿,陈屠夫忍不住问妹子:“你家奶奶可以啊,知道这么多菜名。”
“我上午刚教她的。”赵桂枝示意他有话就说,江奶奶的耳朵是具有天然的屏蔽功能的,不感兴趣的事情听了也不会往心里去。
陈屠夫就告诉她,今天杀猪时,碰上了一个年轻人,瞅着真有小老弟的气质啊!
这就很离谱了。
赵桂枝认真的思考了一番,她怎么就不知道自家小老弟的身上有什么独特的气质呢?
“是哪种气质?你展开了说说。”
陈屠夫回答得特别痛快,简明扼要,直击要害:“就是那种长得一脸聪明相,其实骨子里是个笨蛋的气质。你也一样啊,白瞎了一副精明样儿。总结一下就是,那人学渣本渣的内心已经掩藏不住了。”
赵桂枝差点儿没忍住拿猪大肠勒死他。
好在,陈屠夫很快就改了口:“反正就那么一回事儿吧,他就给我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诶,你说,会不会是小老弟也……啧啧,咱们家看来是团灭了啊!”
“团?”江奶奶忽的两眼放光,“什么团?芝麻团?糯米团?青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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