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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南……”
    陶野不喜欢他这样说自己,想开口,却被谢池南按住肩膀。
    谢池南还是从前那副恣意疏朗的模样,并没有因为说起这些而变得落寞,甚至还重新扬起一抹明朗的笑容,“我现在就是想抛开这些,自己去试试,看看处于不同的位置会怎么样。”
    “而且——”
    他忽然把话一停,紧跟着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扬眉梢,他今日穿了一身宝蓝色的圆领长袍,玉带裹出劲瘦的腰肢,愈发衬得他肩宽腿长,此时那刀裁似的两条剑眉下是少年郎独有的锋锐之气,他抱手看他们,唇角扬起的那抹笑容比外头的朝阳还要明朗,“你们对我这么没信心?我就算从新兵开始也照样能当将军!”
    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话却很好的冲散了原本的萎靡气氛,陶野率先应道:“对,就算没有那些东西,你照样也能当将军!”
    他一贯信服谢池南,这么多年,无论谢池南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一马当先,绝不迟疑,此时他亦如此,仰着头叉腰道:“正好让外头那些人看看你的厉害!”
    有了陶野的开头,其余人也纷纷应和起来,只有傅玄依旧沉默不语。
    他静静地看着被众人包围的俊朗少年,最终却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其实他并不为谢池南的选择感到惊讶,他认识的谢池南本就有这样的傲气。
    他只是觉得人生既有坦途,何必非要绕远路。
    别人的认可有这么重要吗?何况只要你做得足够好了,无论你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进去又有什么关系?世人看到的一向只有结果。
    可这样的谢池南才是他认识的那个谢池南啊,那个即使被万千人唾骂,可若有需要,他依旧会选择誓死守护这座城……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使如今的他早已不需要再接触谢池南来维持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可他还是依旧选择并且愿意和他做朋友。
    察觉到少年往他这边看来。
    傅玄终于还是朝他走了过去,迎着他的目光,问他,“什么时候去?”
    “这会就要走了。”
    本来倒是能多留会,但赵锦绣还在外头等他,谢池南自然不想让她久等。
    “这么急?”
    傅玄蹙眉,沉吟一会后说,“我们陪你一起去吧。”
    陶野也跟着说,“对,我们陪你一起去。”
    “对,阿南,我们陪你一起去!”几十张并不相同的脸上却都同样布满着少年人的热忱和真挚,无论他们从前出于什么理由跟谢池南结交,但此刻他们是真的盼望并且祝福他能够越来越好。
    这种少年人才有的诚挚感情,纵使是谢池南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他竭力忍住才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丢人,“不用。”
    他哽咽道:“有人陪我去,你们好好上学。”
    “谁啊?!”
    陶野语带不满。
    傅玄略一思忖,倒是了然,他未再坚持,只说,“那等你进了大营,我们好好聚一次。”
    谢池南早有这个打算,自然颌首应好。
    陶野却依旧不满意这个结果,他还想说,身后却传来薛信的声音,“上不上课了!”他拿着戒尺拍打木门,声音高如洪钟,众人看到他不禁都变了脸。
    谢池南回头看了一眼,倒是仍旧语气如常喊了一声“薛先生”,而后又转头和傅玄等人说道:“你们上课,我先走了。”
    薛信也已经从袁赴口中听说这件事了,此时听到这话也只是冷着一张脸,没好气地说,“要走就走,别耽误我们上课!”
    他这番话语这副模样一下子就激怒了包括陶野以内的许多人,一群人刚要发作,却见谢池南忽然抬手抱住了薛信,满屋子的人都愣住了,就连薛信一时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他那张平日黑沉沉的脸竟也难得透出一抹红,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却还是能听出一抹羞愤,“谢池南,你做什么!”
    “这些年,多谢先生了。”
    谢池南说完便松开手,看着要比他矮半个头的瘦高男人,他笑道:“回头我做东,请先生一定要赏光。”他怕耽误他们上课,说完这一句便朝身后众人挥了挥手,“走了。”
    而后便头也不回,径直往外头走去。
    “阿南!”
    陶野喊了一声。
    谢池南依旧没有回头,只挥手,“好好上课,不必相送。”
    迈出去的步子就这么停了下来。
    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池南越走越远,最后还是傅玄看着越来越远的谢池南,和薛信说了句,“先生,我们想去送送他。”
    薛信没有说话,他亦看着少年郎逐渐远去的身影,眼见他走出院子瞧不见了才低头整理先前因为被少年抱过而乱了的衣襟,余光瞥见身边一群人一动不动又抬起头,没好气地说道:“以前让你们好好上课也没见你们这么听话,今天怎么了?傻了?”
    他一贯是不会好好说话的人。
    众人一时都没听明白,只是再次被人引起了火气,倒是傅玄笑着朝人拱手,“多谢先生。”而后便拉着还一脸愤慨的陶野往外走去,其余人也总算反应过来,跟着两人往外跑去。
    ……
    谢池南记挂着赵锦绣,自然走得很快,也因此,本就落后他的一众人更是追赶不及,他也没发现他们追过来了,倒是风雪堂的学子注意到了,他们这会也在上课,只是今日他们明显有些出神,眼见谢池南从窗前路过,紧跟着白玉堂的学子也纷纷路过,他们一时心痒难耐,手里的书也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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