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许骄在的缘故,也许是药性上来的缘故,宋卿源睡得很安心,虽然还是在咳嗽,但是人没醒。
已经夜深了,许骄想着不吵醒他,让他多睡会儿的好,便从龙塌上拿了被子来给他盖上,让他在小榻上继续睡着。
……
晚些时候,许骄听到朱全顺在殿外同大监说话的声音。
有她在,大监不会让朱全顺直接入内。
朱全顺是来送药给宋卿源的,听两人的对话,宋卿源这一阵咳嗽得太厉害,尤其是后半夜,不喝药会咳嗽到没办法入睡的程度。
大监端了药入内,许骄示意他放下,大监没多问。
药还有些烫,许骄没叫醒宋卿源,等凉些再说。
殿外,许骄听到朱全顺朝大监道,家中母亲病重,可能明日就要离开,太医院会让旁人来照看陛下。
谁家中都会有些难处,朱全顺也是,太医院的太医不少,也不必事事都是他,只是宋卿源信得过朱全顺。
……
等晚些,差不多药温了,许骄轻声唤了宋卿源。
宋卿源迷迷糊糊睁眼,眼中都是血丝。
“把药喝了再睡。”许骄扶起他,宋卿源也撑手坐起,才发现在小榻上,遂想起刚才听她念奏折睡着了。
许骄想他真的是病久了,接过药碗的时候很安静,也一口喝完。
“去床榻上睡。”她扶起他。
他也没吱声,听话的去床榻上躺下,许骄牵了被子给他盖上。
他没闭眼。
许骄伸手,人工替他闭眼。
他这才笑了笑,低声道,“看来不是做梦……”
许骄方才反应过来,他先前怕是做梦,所以才吱声,怕一吱声梦就醒了……
许骄低声道,“你先睡,我就在这里不走开,还有些事情,做完了就来陪你。”
“嗯。”他声音很轻。
许骄忽然觉得,病恹恹的抱抱龙既温顺,又听话还可捏可揉也不会生气……
许骄手抖了抖。
宋卿源其实没怎么睡,就侧身躺在床榻上,看她埋头在一堆奏折里。
这是她回京的第一日。
比起早前的计划提前了好几日回京,她是连着赶了夜路。
宋卿源看着她,因为喝了药,还有些不舒服,脑海中昏昏沉沉得,也会不时咳嗽,但看着她,他心中莫名的踏实。
这宫中惯来冷清了。
但眼下,灯盏下映出的身影却很暖。
他想日日都能看到这许暖意……
宋卿源慢慢阖眸。
***
翌日醒来,寝殿中已经没有人了。
“许骄?”宋卿源唤了一声,是大监入内的,“陛下,稍后要早朝,相爷先离开了。”
宋卿源才想起是自己迷糊了。
这是寝宫,许骄不可能同他一道去早朝,她要提前出宫,然后再兜一圈回来。
宋卿源扶额。
“更衣吧。”宋卿源吩咐一声。
大监唤了旁的内侍官一道入内。
宋卿源病了好些时候,朝中不可能一直不早朝,最难熬的几日过去,宋卿源还需出现在早朝上。
天子病着,朝中都知晓,但殿上离得远,脸色又隐在冕旒后其实看不清,只能从咳嗽声中听出天子比早前好了许多,但又未彻底好,所以早朝时间尽量都不会太长。
但今日早朝和早前不用的是,相爷回来了。
相爷一回来,不少事情就不用再去天子跟前了。
许骄离京好几个月,但昨晚近乎看了一晚的奏折,也七七八八都知晓朝中的事情,也知晓上折子给宋卿源的都是些什么事情。
下了早朝,宋卿源去了明和殿。
许骄则去了政事堂。
相爷离京这几个月,政事堂依旧忙碌,但积压的事情不少,又尤其是快要年关了,人人都在往许骄跟前挤。
许骄是边打着瞌睡,边将政事堂的要事都先听完处理完。
旁的事情,许骄没有再过问。
众人心中也都想,相爷估摸着要一两日才能理到对应的人头上来,而且看方才相爷一幅疲惫模样,应当是这一路舟车劳顿,还没怎么恢复过来。
今日的政事堂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多留。
翰林院的事情沈凌已经接手,何进会和沈凌对接,许骄没有再多过问。
这一趟外出公干几个月,沈凌同她一道,翰林院也堆积了一大堆事情要沈凌去处理,沈凌今日也没在政事堂露面。
许骄忙完政事堂的事,也差不多黄昏了。
这一日又过去。
许骄看了看一侧的黄历,只觉日头怎么过得这么快……
去寝殿的时候,宋卿源也从明和殿回去了。
许骄入内的时候,他正在看她昨晚夹的那堆纸条。
听到脚步声,他知晓是她来了。
也惯来只有她来,大监才不必通传。
宋卿源放下手中奏折,略微拢着眉头看她,“昨晚没睡?”
她一晚上看不完这么多奏折,除非是通宵……
许骄掩饰,“许久没看奏折了,一看就忘了时间,晨间睡了会儿……”
她惯来会避重就轻。
宋卿源又咳了几声。
许骄问,“喝药了吗?”
“喝过了。”宋卿源示意她上前,他坐在小榻上,她从身后靠在他背上,似撒娇般将头靠在他肩头,“这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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