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朗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也不想知道。我只问你,如果这事发生在你身上,你就说你会怎么做吧。”姚春暖才不相信最终能成长为心思诡谲擅长弄权心狠手辣的大佬的王朗会是个好相与的呢。
王朗不说话了。
姚春暖撇嘴,她就说嘛,劝别人时倒轻巧,那是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疼。
王朗似乎拿她没奈何,一言不发地走了。可走了两步,他又停下,“还记得你上次来探监说的话吗?只有活着走下去,才有千万种可能。我说那么多,也只是想你活下去罢了。”
看着这人,姚春暖心里也是摇头不已。姚春暖看不起他,有本事弄死他们啊,别忘了,她还怀着他的孩子呢,如果她出事就是一尸两命,光让她忍让有什么用?
王御史被火化完后,他们就一个个的手都被上了镣铐,然后就被赶着出发了。
姚春暖看着手上的镣铐,心知这是防着他们逃跑呢,就跟下马威一般,短时间内别想取下来了。
他们这些人才来到街上,姚春暖就看到姚父姚母他们了。
两人的状态明显不是很好,姚母的眼睛都是肿的,如核桃一般大:姚父眼底也是青黑一片,想必昨晚必然是辗转难眠的。
姚大哥和姚二哥姚二嫂都来了,姚大伯也领着姚大哥站在一旁,姚祖父姚祖母毕竟老了,就没来,姚大嫂在家看家,也没来。
姚家人一路相送,一直送到城外又走了五里地,才停下。除了姚家外,还有一些同行犯人的亲人也跟着一起。
押送他们的官差还算通情达理,在这里给了他们一会儿时间道别。
姚母第一个忍不住,她抱着姚春暖大哭,“早知道当初咱就不贪这富贵了。”姚母后悔了,后悔让女儿嫁进王家,真是福没享到,就被殃及池鱼。此去后,今生还不知道有没有相见的一日。
姚春暖连回抱他们都不能,只能任由他们抱着,热泪盈眶。
千言万语,终须一别。
临分别之际,姚春暖靠近姚母的耳畔说道,“娘,如果以后,万一家里遇到大事撑不下去,你们就到伊春找我!”
她有老宅了,老宅的物资合理利用起来的话,能不能成大事另说,但护住姚家肯定是没问题的。
谁的父母谁心疼,她这话,也算给姚家一个退路和希望,但愿用不到吧。
姚母听罢,讶异地看着她,虽然不曾当真,却也记在心里。女儿临别前的一言,应是很重要的吧,她一定要记住。
第14章
姚家人最后递给她一个包裹,里面都是姚家连夜给她准备的物资,一些衣物布鞋药材和干粮等,看着最贵重的竟然是一只外形破旧的牛皮水囊,不贵重但胜在实用。
“你要走一两千里地,太费鞋了,我连夜给你赶了两双。”姚母说鞋子的时候,握着她手腕的手用力一捏,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衣服则是你大伯母大嫂二嫂几个缝的,还有药材是你祖父……”
说到这里,姚母已经说不下去了,只一个劲地流泪,“可怜的孩子,这一路上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姚春暖心领神会,看来是有东西在鞋子,她想了想,应该是银票吧,不然藏不住。可惜即使是银票,在到达伊春前,她都不能取出来的。
包裹没到姚春暖手里,亲人给他们这些人准备的东西,一律先交到官差手上。由他们检查,检查完之后会给到他们手中,但具体到他们手里还剩下点什么就不好说了。
这些犯人竟然被判流放而不是死刑,那说明不能在途中让他们无缘无故地没了性命。他们负责押送,可以因为意外死掉一些人,但死得太多,他们也不好交差。
所以大梁国并不禁这个,毕竟流放途中真的很苦,有亲人朋友提供一些物资,也能更大限度地保障他们的性命。
而押送犯人,官府也会给他们一笔银子做为途中的经费,犯人们有了亲人朋友的贴补,他们途中所需的经费也能少点,这些省下来的经费最终是进了他们的腰包的,这都是惯例了。
姚家显然尽力地打点过了,只见官差打开包裹检查,连衣服的边边角角都没放过,发现没什么贵重物品,只将水囊取出来给了她,其余的就随手给它打上结,随意地堆放在马车上。
是的,押送官们能申请一到两辆马车沿途做为搭载行李之用。
姚春暖接过水囊,道了声谢。
姚家人心细,特意弄了根带子系在水囊上,让它能够背起来。
这么方便的水囊,让人频频打量,便是官差们都看了几眼,只不过那牛皮水囊太陈旧了,一看就不是新的,上面还黑一块红一块的,丑极了,抢夺的价值不大。
姚春暖也挺满意这个水囊的。这些犯人有水囊的可不多,大多数都是用竹筒,一个犯人腰上挂一只两只竹筒的,可太常见了。如果不是姚家准备得周到,她估计也是和其他犯人一样的。
和姚家这边浓浓的惜别场景不同,魏秋瑜盼啊盼的,终于盼到魏家人来了。
魏家确实也来人了,其实他们不想来,主要是姚家来了,他们不来个人,村里说话太难听了。
魏家同样给魏秋瑜准备了一些物资,但一点也不如姚家的精心准备。只有两套旧衣裳和一双鞋以及一些廉价的干粮,水囊他们没准备,更别提药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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