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谌退得快,雍州与扬州相隔甚远,再想算计,他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纵有探子混入雍州,想取得雍州信任,并不容易。
雍州,毕竟叫萧谌经营多年,连雍州刺史都叫萧谌解决,新任刺史并未下派,也就意味着雍州由萧谌把持!
韩靖想到自身的处境,于扬州之内,纵他早有准备,依然处处受肘,想让人信服,须得做出些成绩。
“既是忌惮,为何给他机会,叫他得补天浴日之功?你这不是要成就他?”不懂就得问,若是萧谌一来,兵出京城,以实力对抗曹根兵马,若能大胜而归,声望大噪,这对他们并不是好事。
“成就与否,我自有分寸。你只要知道,我让你安守本分,不得妄兴刀兵,你只需要照做,不必多问。”韩靖并不想说得太多,眼前的韩靛,但凡他不闹,不挑事,就算是帮了他。
“阿兄总觉得我长不大,事事不与我说。”韩靛想让韩靖多说点,好让他知道,他们将会用什么样的方法对付萧氏。
“咱们家从前占尽上风,就算萧氏的人恨得我们咬牙切齿,终是奈何不得我们。阿兄一番筹划,原为韩氏更上一层楼,想是断然不会让我们居于下风。”韩靛是相信韩靖的吧,但也提醒韩靖一声,希望韩靖能够注意,千万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韩靖一眼瞥过他,“你是不相信我?”
韩靛急忙解释,“不是不是,我哪敢啊。上回阿兄在京城的筹划,尽叫人破了,若非如此,我们早据京城而守。”
换句话来说,韩靖精于算计不假,并非事事如意,先前京城之事,若按韩靖的预想,现在他们应该在京城。
不提京城还罢了,一提起京城,韩靖想起萧宁,这个屡屡坏他好事的小娘子。
韩靖的目光变得幽深,“除去一个萧谌,萧氏之人不足为惧。”
中心思想只有一个,灭萧谌。
“阿兄到底怎么打算?”说了半天,韩靖静依然没有说出韩靛最想听的话,难免有些急了。
“你不必知道。”韩靛的迫切,韩靖看在眼里,并不打算如他所愿,告诉他,他想知道的一切。
说罢扬长而去,韩靛的脸色相当不好!
没有人会喜欢被人无视,瞧不起,纵然是亲兄弟也一般......
***
所谓会盟之军,暗流涌动,诚如萧谌和萧宁他们所料的那般,人心不齐,各怀心思。
萧宁这边,有人做了贼,借用旁人的名头,生怕被人发现,再被两面夹击,日子可就真是没法儿过了。
“大哥,你就只管放宽心了。”萧容稳不住,尤其是看到堆得一眼望不完的满车粮食,小心肝乱颤。还是萧宥打了个哈欠,安抚起萧容,别太担心。
萧容都不想说话了,似乎一起出来的人,就他一个提心吊胆,就连明鉴这个素日看着不靠谱,相对胆小一点的,也并未觉得萧宁假扮冀州兵马抢了盟军的粮有何不妥。
明鉴......他看起来相对胆小吗?
那不是因为萧宁做下决定,必是三思而行,他又总是犯贱提上一嘴,结果被萧宁怼得怀疑人生。
现在他也学乖了,顺着萧宁的计划,想得周全些,实在不可行,理由定要充分。
想说服萧宁,就得理由站得住,否则还是别张口了。
“这要是冀州一方知道,再让韩靖他们知道,我们将受里外夹击?”萧容愁啊,愁得不行。
“这么多粮草,我们要是带着一起上路,抵达筦城,他们看到这些粮草,岂不是捉我们一个人赃并获?”萧容想到最坏的可能,越想越是忐忑不安,好似下一刻便有人跳出来,捉他们一个正着。
“谁说我要把粮草带上?”萧宁心情上佳,尤其看到这么多的粮草。
十数万人马半月的粮食,有了它们,雍州又能松快半个月。
萧容傻乎乎地问:“不带上怎么办?”
萧赛感受到一股无力,大哥的脑子不转弯的吗?
辛苦抢来的粮草,肯定是不可能给别人的,不给别人,又不带上,当然是送回雍州。
萧赛完全可以想像,萧宁代父会盟,按理应该让雍州一方供粮的,结果萧宁把粮草往回送!
“胡人进犯,流民乱蹿,为安军心,粮草首供应将士流民。既是盟军。想必作为盟主的韩郎君,定不会让我们饿着的吧。”
对的,哪怕雍州兵马未至,韩靖已然被推举为盟军盟主。
粮,萧宁定要送回去,更有理由光明正大蹭人家粮草。
萧容瞪大眼睛,“他肯?”
“他一定会肯。”萧宁笃定,萧容想问问萧宁哪里来的自信,萧宁抢先一步地道:“大哥想不明白,只管睁大眼睛瞧好了。”
直接阻止萧容再继续问下去,萧容......
算了算了,他就别以为自个儿是大哥,思量如何照顾弟弟妹妹,好像,一起出来的弟弟妹妹,都比他聪明。
萧宁就不用说了,算计人那叫一个得心应手;萧宥和萧赛,并不像他有许多疑惑,萧宁说话,他们秒懂。
萧容之前在京城亲眼看到萧宁的本事,遭受暴击。结果再跟萧宁出门,两个堂弟平日或是安静,或是调皮捣蛋,猫嫌狗厌的;都懂得萧宁的打算,就他弄不明白,他这心里,再次受到暴击。
他决定了,从现在开始,别管萧宁做什么,他只管多听多看,要是萧宁乐意为他讲解,自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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