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也罢,萧评也罢,都有他们的思量,不能说他们不是为了她好。只是现在的局势,她若不留下来面对,安排一桩桩,一件件事,又如何知道,她还差什么。
萧评与萧宁对视一眼,都选择尊重清河郡主。萧宁接话道:“长沙夫人遇难,为保郡主安全,我命黑衣玄甲守卫府上。玉毫,这些日子护好郡主。”
玉毫立刻得令,这就去安排妥当,必然保证不会让清河郡主有半点差池。
“他说有与各家通信的证据,就藏在密室里。此人交给伯父,我随他走一趟。”萧宁并未忘记萧评一开始问出的问题。
清河郡主已然扶着她的母亲离去,现在萧宁所需要做的是找出实证。
赵用此人,再让他跟着,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倒不如是把人交给萧评看着,杜绝赵用再乱赵十四郎之心。
“好。”萧评对于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确实并无好感,把人的命留着,只是因为时候未到,待到合适之机,这样的人,该一举解决。
萧宁让人押着赵十四郎往下走去,赵用大声地喊道:“父亲,父亲不要忘了我们的初衷。”
赵十四郎的动作一顿,初衷吗?他们一开始的初衷是什么来着?
“男人的天下,岂由女人染指。萧宁此女,乱天下纲常,是要让女人出头,更或是要凌驾于男人之上,这样的日子,我们身为大好男儿,岂以容之,自当除之。”赵用一看叫唤有用,立刻继续。
“父亲,其他与我们志同道合之人,纵然我们死了,只要他们还在,一切就有希望。难道父亲当真要毁掉我们所有的希望?只为一己之私?”赵用继续追问,只想让赵十四郎可以清醒清醒。至少,不要如萧宁所愿。
萧宁确实有些意外,赵用心狠手辣,连生母兄弟都下得了手,竟然还有这样的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决心?
“若父亲将其他人的身份公布,父亲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所有反对萧宁的人都会死去,从今往后,这世道如萧宁所愿,成为女人的天下。父亲,请父亲三思。”赵用继续劝说赵十四郎。
他们都是反对萧宁的人,只为了将萧宁拉下马,便可以不择手段,不计生死。
现在,难道就要为了保全他们自己的血脉,忘记他们的初衷吗?
“父亲,不可中了萧宁的计,她就是想让我们分崩离析,逐个瓦解,父亲若能她所愿,我们此后再无机会。”赵用继续叫唤,只为了唤醒赵十四郎。
赵十四郎回过头,赵用眼中闪过欢喜,只要赵十四郎停下,他们就有希望,哪怕这一份希望在萧宁他们看来不过是场笑话。
“你就是为了这个理由,杀了你的母亲,杀了你弟弟妹妹,只为保全自己?”可是很明显,赵十四郎并没有赵用的丧心病狂,为了达到目的,可以舍弃一切,包括亲人家人,甚至所有的血脉。
“你问我是否记得我的初衷,那我告诉你,我的初衷都是为了赵家,更是为了你们,我的血脉。此后才是为了名垂青史,更为了这群不安于室的女人,都老老实实的回到她们的内院。
“女人当权,是为我不能忍,为了改变,我可以付出性命,但绝不能断子绝孙。”
赵十四郎不畏于死,死得光荣,死得其所,他愿意。
可是,他不能让他的孩子,血脉,全都断绝。
无嗣传承,他拼死做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赵十四郎道:“把你的嘴闭上,我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
“如你所愿。”这样的愿望,萧评表示他可以配合得很好,只要赵十四郎有这个要求,一切好说。
果然,随萧评一个眼神扫过去,自有人将赵用的嘴捂住。
赵十四郎看在眼里,视若不见,径自朝密室走下去,很快便走到下头,萧宁也得以看清这密室内究竟如何。
说是密室简直说差了。
这里面豪华得不比外头的宅子小多少,地下宅院,每一处,都不同寻常。
看得出来,一切陈设如新,可见建成不久。
“建这样一座密室,有多少人配合?这其中有几个入口?”萧宁敏锐,想在雍州守卫森严的情况下建起这样大的密室,不叫雍州内任何人察觉,断不是一个赵十四郎可以做到的。
赵十四郎愿意交出证据,不代表一切都可以告诉萧宁,或许更应该说,自觉的告诉萧宁。
可是,萧宁有问,问得犀利。由此观之,萧宁能有今天的身份地位,并不是偶然。
“公主想知道的事很多,那不如多谈些条件。”赵十四郎会配合,是因为有所求,既有所求,岂能不多加谋划,比如该怎么为他的孙儿,多争取一些活下去的可能。
“看来你也叫人提醒了。”赵用洞察萧宁誓言下的漏洞,提醒了赵十四郎,赵十四郎再配合得好,若不懂得乘机多要好处,才是傻的。
“那就先拿到你留下的证据,毕竟我答应保你孙儿一命,你该给我的好处并未给到。我现在并不相信你。”既然是不信,自是不能随便答应赵十四郎再提出要求。
“公主谨慎。”
“彼此彼此。”
相互间都不是寻常人,你来我往的交锋,靠的都是真本事。
“请。”赵十四郎叫萧宁提了一句,心里是有想法的,但一如萧宁所言,想让萧宁相信他,信任他,就得先拿出值得萧宁信任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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