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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晚音忍着眼泪,说出的话也没什么底气。“他待我没有不好……的确是我骄纵……”
    徐晚音三番五次护着林照,徐墨怀便不好插手他们夫妻之间的事,遂不再追究。
    “阿兄消失了这么长一阵子,究竟去了何处,我竟半点也没能寻到你的消息?”
    他眼帘低垂,执笔的手顿了顿,凝结在笔尖的墨滴落纸上,如一朵墨花绽放。
    “不是什么要紧事,没什么好问的。”
    徐晚音点点头,扭头对着自己侍女说:“燕娘,去将阿兄的衣裳取来……”
    徐墨怀突然抬起头,待望见那侍女的脸,便沉着眼,语气不善地问她:“她叫燕娘?”
    “怎么了?”
    他冷冷地丢下一句:“给她换个名字。”
    说完便没有后话了,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徐晚音迷茫地看了看自己的侍女,侍女也委屈得不敢抬头,丝毫不明白自己的名字怎么就惹了太子厌烦。
    第8章
    到了要入夏的时节,苏燕的伤又疼又痒,夜里时常睡不安生。东家看她手脚忙利,索性雇了她在药铺里帮工。因为离马家村太远,她也不好回去,便让张大夫替她照看着大黄。
    自从她来了,东家便有意要她去给周胥送药,回晚了也不会说什么。苏燕一来二去的,和周胥就更熟络了,时常在堂外看着他讲课。后来周胥索性让她坐到后排,跟着学生们一起听。虽然多半是听不懂的,但也没能消磨她的兴趣,反而比课上的学生们都要认真。
    周胥似乎也乐见于她这个学生,例外抽出时间教她识字。
    苏燕心中感激,又不知如何报答,索性回了村里将自己种的菜择了一大把给他送去。张大夫知道她回来,就坐在田埂边上,悠悠道:“那个周先生,待你还算不错,模样也生得端正……”
    苏燕弯腰挑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张大夫见状,便苦口婆心地劝她:“那外乡人有什么好的,叫你如此死心塌地。要我说,他一看就是富家出身,离了这山村怕不是早回去享福了,哪里还记得你一介孤女。”
    苏燕听了这些话心中闷得慌,择菜的动作也渐渐慢了,最后还是没法子装作没听见,只能直起腰说道:“张大夫,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有些事三言两语道不尽。我既然与他有约,便该一心等他回来。他走了才两月,我不该轻易断定他背信弃义,更不能就此变心与旁人相好,无论如何都要有始有终。”
    他知晓苏燕的脾性,自小没了母亲,一直都是坚韧孤苦的长大,好不容易有了个人陪着,整日等她归家,夜深陪她坐在院子里看星择菜,说没有动心那都是骗人的。
    苏燕从小到大生长在僻壤的村子,说不清吃了多少苦,好不容熬到长大,第一次喜欢人,就是一个清风朗月,貌似神仙的翩翩君子,要她如何能轻易忘却。只怕是见过这样的男子,再难对旁人动心了。
    张大夫心知苏燕的性子倔强,不是外人三言两语就能改变,也不好再强硬地说什么,只盼那男子当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不辜负苏燕一片痴心。
    自从家中被官兵搜查过,村子里就出了些风言风语,说苏燕和她娘一样是上不得台面的暗娼,背着人做些皮肉生意,还未成婚就和男人睡到一张床上。
    苏燕从小到大不知道被传了多少难听话,甚至走在地里都有不知哪来的癞子问她值几多钱,苏燕对此的回应是挥起手中的柴刀,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她若当着如此在意流言蜚语,早就因为羞愧跳河而死了。
    ——
    比起周围人所说的莫淮背信弃义,苏燕更担心他是否是遭了他叔父的毒手,遇到什么不顺的事了。
    莫淮从前写信的废纸都被丢到了灶房引火用,苏燕去翻找了许久,才找到了两张完好的。将上面的地址撕下来,去找周胥询问是否是他告知的那一个。
    周胥拿着半截信纸,望见上面短短一行字,下笔却是金钩铁划,骨气通达。一看便是出自士族子弟,让他这自诩才识不凡的人也自惭形秽。
    士族望门收揽天下才子,无论是古籍经典还是大家字帖,普通人穷极一生也无法窥见的东西,就放在他们的书房随意翻阅丢弃。
    周胥手指微微用力,捏着那张纸,问她:“这是你那位友人的字?”
    苏燕点了点头,见他铁青着脸,便问:“是有什么差错吗?”
    周胥心中郁结一股气,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有些堵得厉害。约莫是因为对方必定出身名门,家住长安必定仕途顺畅,而他只是个没落世家,只能沦落在乡野间教些朽才,而生出一丝不可言说的嫉恨。
    他并未表露出自己不满,只是沉了语气,貌似关切地说:“这上面写着长安崇安坊青環苑,此人大概出身不凡。”
    他祖上也是在长安住过的,崇安坊临近皇宫,连宅院都是一等一的贵,八成是什么达官贵人。虽说他早知苏燕捡了个外乡人回去,却也不曾想对方来头竟不小。
    周胥眼神微动,却仍是没有全盘告知,反问:“他为人如何?”
    苏燕说:“我与他相处的时日,至少他是极谦逊有礼的男子,一看便气度非凡,也并未因人说我的不好而轻视于我。想来也是位有情有义的人,等处理完要事,定会回来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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