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劳在一旁敏锐地眯起眼:“其实是什么?”
郝白指了指肖南回:“你问她去。”
说罢,门外便传来一阵通报声:“郝先生可在?丁中尉请您过去一趟。”
“这便来了。”
郝白给了肖南回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起身飘然而去,留下她和伯劳大眼瞪小眼。
她十足害怕对方追问方才那个问题,因为自己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于是先开口道:“我有重要的事要问你。你们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你们来的时候,究竟看着了些什么?
伯劳盯着她看了一会,反问道:“你什么也不记得了?连皇帝为何会中箭也不记得了?”
她心跳如鼓,下意识便撒谎道:“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遇到了一群杀手,很像之前咱们在穆尔赫遇到的那群人。我同他们缠斗,然后、然后......”
她有点编不下去了。
欸,都怪她躺了这么久,脑子更不好使了。
就在她觉得自己要露馅的时候,伯劳却接着她的话顺了下去。
“怪不得怪不得。都说这岭西砂石疏松,洞窟内不得高声言语,否则便有天崩地裂的危险。你可倒好,竟在其中打斗,想来这就是为什么那里会塌了一片的原因。”
“塌了?”肖南回喃喃自语。
他们的打斗把整个石窟震塌了?
她觉得事实肯定不是那样的。可是伯劳却深以为如此。
“还能有假?我们接到夜枭传信赶到的时候,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你的位置,就是因为那一片的洞窟都塌了个彻底。一个营的将士挖了一天才将你俩刨了出来,你还能活着当真算是幸运了。”
肖南回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后她想起另一件令她挂心的事来。
“义父呢?他还好吗?可是随你一起来的?他......”
伯劳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第90章 重逢
肖南回以为自己会看见肖准的身影,谁知门扉一动,进来的却是夙平川。
她站得离门近了些,一个没刹住脚步,直愣愣便冲到了对方跟前。
为了避免尴尬,她顺势给了对方一个象征性的拥抱。
“原来是平川弟,真是好久不见啊好久不见!”
寒暄完,她退开来,夙平川却仍然立在原地,僵硬地只有眼珠子跟着她转了转。
肖南回觉着有些奇怪,又凑近去瞧他。
“你怎么了?脸这样红......”
这一句话仿佛解了对方的“定身咒”,夙平川飞快退开来。
“你醒了?身体有无大碍?”
她拍拍肚子:“无碍,就是些皮外伤,不打紧。”
“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
说完他飞快转过身去就要离开,却被门口一堵宽厚的肉墙挡住了去路。
伍小六探出个脑袋,见到肖南回眼泛泪光,脚下上前几步,将夙平川又拱了回来。
他似乎是想嚎上两嗓子,但方一挤出点声音,便被肖南回一掌给堵了回去。
“别叫唤,我刚起来头疼。”
伍小六从善如流,眼泪可谓是收放自如,脸上瞬间便雨过天晴:“我做了好些吃食,你若有精神,我这便端进来。”
睡了三天,她确实有些饿了。
“也好。这里还算宽敞,桌子也够大。”
伯劳欢呼一声,拉上伍小六便去门外端吃食去了。
肖南回抬眼见到夙平川依旧僵硬地站在那里,有些过意不去。
人家可能根本不是特意来看她的,但是当下又不好意思说明,瞧着他们几个热火朝天的,所以才会有些尴尬。
不管怎么说,先前也是一起同甘共苦过的,如今也算是皆大欢喜、平安再聚,理当庆祝一下的。
思虑片刻,她郑重开口道:“平川弟,既然都来了,一起吃个饭再走吧。”
夙平川似乎更加扭捏,过了一会才点点头道:“依你所言。”
伯劳正端着汤走进来,听见这一幕瞪了肖南回一眼,又看向手上那口锅,不言而喻那意思是:她可不想多一张嘴分她的口粮。
肖南回装作没看见,面不改色地给夙平川盛了一碗汤。
“你还没同我说,上次分开后,你们怎么去到晚城的?一路上顺不顺利?”
夙平川瞥一眼伯劳,鼻间一声冷哼:“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她从夙平川那短短八个字中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听起来似乎......不大顺利?”
这时恰逢伍小六拎着食盒走了进来。他听了半句话头,自然而然地接了下去。
“哪里是不太顺利,简直就是要了半条命。这位伯劳大侠身手了得,挑的都是猿行犬嗅之道,虽说距离确实近了不少,可走起来实在费鞋。我们方才出了戈壁、又进了碎石林,那碎石坡双脚踏上便会陷入其中,我同郝先生都是连滚带爬地下去,平川兄觉得狼狈非要坐着滑下去,起身时这半边腚都要露出来。如今想起来,真真是不堪回首。”
夙平川的脸就随着伍小六平平无奇的叙述而变换着颜色,肖南回简直有些不忍目睹,假作对面前的花生米有些兴趣而低下头去。
她有想过那过程应当有几分精彩,但没想到那么精彩。她寻思着这伍小六如今怕是还不知道夙平川的身份,否则断不会如此口无遮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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