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康大江满头大汗地回来了。
“秀芳丫头,墓已经平了,那块墓碑直接牙进了泥土里。”
覃秀芳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辛苦康叔了。”
“小事,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换身衣服。”康大江脚上裤腿上沾了不少泥。
就在这时,郝丰又找过来了。
覃秀芳只得起身跟康大江两口子道别。
***
次日吃过早饭后,覃秀芳塞了一千块钱给唐大山的老婆,又将买的一块布留给了她,然后穿着素净的衣服,抱着养母的骨灰出了唐家。
知道覃秀芳今天就要走,大清早的,不少人都来跟她道别,三婶五娘都一个不落,一个比一个热情:“秀芳,下次回来,到婶子家里做客啊。”
“好,谢谢婶子们,还有叔叔伯伯们,你们就送到这里吧,我们先走了。”覃秀芳坐在牛车上,微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
牛车缓缓踏上前往县城的马路,这个她前世生活了六十年的小山村越来越远,最终化为一个小点,消失在视线中。
覃秀芳知道,这辈子她应该都不会再踏上这片土地了,她默默地在心里说了一声:永别了,周家村!
这个承载了她半生血泪的地方。
***
病房里的气氛有些沉闷,王博感觉这几天特别难熬,因为他家副团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
以前他们在私底下偷偷给副团起了个绰号,叫笑面虎。看着好说话,平时也没什么架子,但要是发起狠又比谁都狠,明明上一秒还在笑,下一刻就能罚你跑个二三十圈。
那时候只觉得沈一飞笑得越灿烂越恐怖,但现在想来,还不如笑着使坏呢,他到底知道接下来自己面对的是什么,而不像现在这样一点底都没有。
其实沈一飞并没有针对他什么,也没冲他发火,但架不住以前被罚的阴影太重。
忽然,敲门声响起,解救了他。
王博赶紧去打开了门,外面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小护士,嘴角抿着笑,两个酒窝甜美可爱。
“王博同志,听说沈副团这两天没什么胃口,这是我包的饺子,猪肉白菜馅的,我拿过来给沈副团尝尝。”小护士含羞带怯地说道,眼神越过王博,往病房里看了一眼,然后又飞快地受回了视线,小脸红红的,比窗外盛开的杜鹃花都还要娇艳。
王博头大不已,这是第三个了。这些小护士咋想的,明明知道他们家副团的腿“废”了,怎么比先前还主动了?
王博赶紧拒绝:“多谢你的好意,咱们有纪律,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你拿回去自己吃吧。”
小护士的含水秋眸又瞅了一眼病房里的沈一飞,将饭盒推了过去:“沈副团受伤了,要吃点好的,你就别拒绝了。”
王博头大不已,这小护士怎么听不懂拒绝呢!他正在想能用什么法子尽快打发这小护士时,忽地听到沈一飞说:“去问问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副团,你……”王博想劝他。
但沈一飞已经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这是命令,去跟医生说我要出院。”
小护士在一边怯怯地插了一句:“沈副团,你的伤还没好,你别急着出院,不然回去伤口恶化了怎么办?再在这里养养吧。”
“三天两头蚊子苍蝇乱叫个不停,怎么养?王博,我要出院!”沈一飞冷冷地说。
小护士愣了一下,才缓缓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白皙的小脸涨得通红,眼睛也红了,她擦了一下眼泪难堪地抱着饭盒跑了。
得,又一个被他们副团气哭的姑娘,再这样下去,他们副团得成医院里的大魔王了。
就在这时,潘沁雯来了,进门她就笑问道:“又把我们医院的小护士气哭了?你再这样,我看没有护士愿意过来给你换药了。”
沈一飞按了按额头,无奈地说:“我话不说重一点,她们听不进去。”
也不知道现在的小姑娘怎么想的,他实在搞不懂。
潘沁雯也被逗笑了:“谁让你长得白白净净的,好看呢,你看要是换了秦渝那张关公脸,小护士们估计连话都不敢跟他多说两句,更别提羞答答地来送他东西了。”
“潘阿姨,连你也笑话。”沈一飞按住额头,苦笑了一下,干脆问道,“潘阿姨,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能出院?”
潘沁雯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无奈地说:“你这才几天啊,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出院了。”
沈一飞心里急躁:“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潘阿姨,我明天就出院吧。”
潘沁雯见他执意要出院,没有勉强:“出院可以,但是你的这条腿还不能用力,记得按时回医院换药,好好修养。”
“好,谢谢潘阿姨。”总算得到了个好消息。
等潘沁雯出去后,王博偷偷瞄了一眼沈一飞,低声说:“你怎么不问问潘院长。”
“多管闲事。”沈一飞白了他一眼,没有解释。
虽然潘沁雯表现得对他很关心,很热情,但都很客气,把他当儿子的救命恩人一样,他怎么问?
而且他跟覃秀芳之间的事情,也不是问潘沁雯就能弄清楚的。他现在只是疑惑,覃秀芳为什么要躲着他,甚至这两天连饭都不送了,这不符合她的性格。
连伏静缠着他那几天,覃秀芳都雷打不动的给他送饭,只是人没现身而已。没道理他跟伏静的事情都澄清了,她不但不出现,竟然连饭也不给她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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