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他的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以为伏静滚蛋那天,她就应该会出现在病房里的。
沈一飞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了。不然就凭他是给秦渝挡枪才受的伤,哪怕他是个陌生人,覃秀芳也一定会送饭到他出院为止,更别提他们俩还有另一层更深的纠葛,覃秀芳不可能不管他的。
他忍不住有些心浮气躁的,无比痛恨自己的腿为什么还不好,以至于什么都做不了。
好不容易熬到次日上午,办了出院手续,王博弄了个推车,将他推出了院。
走到半路,沈一飞说:“不用回去了,先去部队大门口往前再走一段,我肚子饿了,想去吃饭。”
“是。”王博脸色不变,心里却吐槽,去找人家覃秀芳同志就明说嘛,还要扯什么吃饭的借口,看看现在才几点啊,十点钟,吃早饭晚了,吃午饭又太早了。
王博推着沈一飞到了覃秀芳的小店门口,却见店门紧闭。他有点头痛,扭头吞吞吐吐地说:“副团,关着门。”
“去敲门,做饭的时候,为了避免被人打扰,她一向都关着门。”沈一飞抬了抬下巴。
王博赶紧上前拍了拍门,但拍了好几下,都没人应声。王博又加大了力气,拍了两下,还是没人。
“哎呀,你们别拍了,没人,去别处吧。”隔隔壁杂货铺的老板过来,恹恹地说。
王博一听急了,扭头问老板:“那你知道她今天去了哪里吗?”
老板苦兮兮地摇头:“谁知道呢,七八天前就没开店了,哎,她这不开店,没了吃饭的人,我店里的生意也不好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啊,你们要碰到了她,替我催催她啊。”
老板好不容易尝到了点甜头,沾光稍微赚了点钱,谁料快乐竟这么短暂。
“你的意思是,她这几天也一直没开店?”一直没作声的沈一飞突然问道。
老板点头:“是啊,不知道干嘛去了,哎,也不知道这店还开不开,她生意蛮好的,一直不开,该不会是离开了江市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王博回头就看到沈一飞手背上青筋鼓了起来,脸色前所有未又的难看。
“副团,我先送你回去吧,然后我去打听打听。潘院长他们都在这里,覃秀芳同志不可能走的。”
沈一飞闭上眼睛,根据潘沁雯的反应,她肯定平安无事,应该是去忙什么别的了。
可别的能有他这个伤员重要吗?
沈一飞心里很不是滋味,似乎他在覃秀芳心里的地位越来越不重要了。想当年,他打个喷嚏,她都要紧张地跑回去拿外套,如今他腿受了伤,暂时都不能走路了,她却连面都不露一下,可真够狠心的!
沉默了许久,他说:“送我去虞三娘旅馆。”
“副团,你的房子已经收拾好了。”王博提醒他。
他现在身份已经大白了,实在没必要再去住旅馆,尤其是他腿上有伤,去住旅馆怎么也没住自己家方便。
但沈一飞坚持:“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王博只得将他送去了旅馆。
但出人意料的是,旅馆的门也紧闭着,而且大门上还挂着锁。
“副团,旅馆也没人。”王博苦恼地说,今天实在是太不顺利了,去哪哪都不顺。
沈一飞指了指侧门下的门框:“下面有钥匙,摸出来,打开侧门,我还没退房,是这家旅馆的客人,赶紧的。”
王博只得去拿钥匙打开侧门,将沈一飞推了进去。
沈一飞叫他把自己送进原来的屋子。
他那个屋子跟覃秀芳住的地方有一面墙是相邻的,呆在他的房间里,若是覃秀芳回来了,有什么动静,他都能听到。
旅馆里很干净,空无一人,两人坐到了中午,王博才意识到,他们的午饭还没着落。
这附近除了覃秀芳那个小饭馆也没其他卖饭的,要打饭的话,得去食堂,有一两千米远,但现在也没办法了,中午只能先将就。
“副团,我去打饭,你先歇会儿吧。”王博说道。
沈一飞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门,轻轻摆了摆手。
王博赶紧出去了,旅馆里只剩下沈一飞一人。他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没有动静,覃秀芳还是没回来,旅馆老板娘也不见了,连找个人打听打听都不行。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腿,很是恼火,这腿怎么还不好!
***
经过一天多的跋涉,覃秀芳跟郝丰他们总算回到了江市。
走到部队门口,覃秀芳跟他们道了别:“郝丰同志,路定生同志,谢谢你们俩陪我跑这一趟,改天你们跟我哥一块儿来店里吃顿便饭。”
郝丰说:“你不跟我们一起进去吗?营长肯定很担心你。”
覃秀芳还有其他事情,她摆了摆手:“改天吧,你跟我哥说一声,我得先去安置我娘的骨灰。”
确实,抱着个骨灰坛子到处跑上跑下也不像样。郝丰没有勉强,跟路定生进了部队,找秦渝复命。
覃秀芳抱着骨灰坛子去了她买的房子,将骨灰供奉在案桌上,点了两柱香,准备回头再买点水果做供品。
安置好她养母的骨灰,覃秀芳赶紧锁上了门直奔医院而去。
她想见沈一飞,迫不及待地想见他。
飞快地跑到医院,覃秀芳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心里陡然滋生出一种近乡情怯的情绪,她握紧了手,紧张地走到沈一飞的病房外,抿了抿唇,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推开门,里面躺的却是个陌生的男人,旁边还坐了个妇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