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闫阮,魏浔便加快了步伐。笑着与她说话:“先生怎么也起得这样早?”
闫阮并未介意他没有对自己行学生礼,淡淡笑开:“来给魏小姐送些东西。”
“学生正好也有话要跟小妹说……”
“大哥!”
魏虎粗犷的声音传来,早上的静谧瞬间被打破。
魏浔尴尬的看了看跑过来的魏虎,打算朝闫阮道歉,没想到只看到闫阮如晨雾般愉悦一笑,便转身往里去了。
魏虎跑来,见魏浔只看着院子里,还撇嘴:“大哥,我叫你呢。”
“我听到了。”魏浔瞥了他一眼,看他竟也换上了新衣裳,发髻梳得工工整整,簪着前阵子魏卿卿给他买的玉簪子,倒是显出几分官家公子的模样了,不由笑道:“今日这身还不错。”
“那当然了,小妹亲自给我挑的。”魏虎十分骄傲的说完,就昂首挺胸的往里去了。
魏浔深深看着魏虎,心底漫起几分痛苦,他还不知道真正的小妹已经不在了吧。
进了房间。魏卿卿已经穿好大红的嫁衣画好妆了。
烛光下,魏卿卿一双眼睛幽黑的犹如深潭,不再是曾经的怯懦和埋怨,美貌的小脸上全是自信和那骨子里沁出的尊贵。
魏浔看着她,总觉得小妹这张脸好似也慢慢跟着变了,变得不再那么像曾经的小妹了。
“大哥二哥。”
魏卿卿侧首,笑得月牙弯弯,魏虎立即毫不吝啬的夸赞起来,魏浔怔愣了一下,才也笑起来,不过他们都是男子,说了几句体己话,就出去了吗,留了闫阮在屋子里。
闫阮将自己的一本琴谱送给了魏卿卿,看着她的风光霞帔,笑问她:“要出嫁了,是什么感觉?”
“欢喜。”
魏卿卿看着闫阮有些出神的眼睛,将发髻上一枚石榴红的簪子取了下来放在了她手里。
闫阮不解,魏卿卿却只笑着道:“将喜气传递给先生。”
闫阮垂眸看着手里的红簪子,簪子上头刻着国公府的标记,那是属于国公府的东西,沾着他的东西。
“我收下了。”闫阮没有分毫的扭捏,笑着将簪子收下,不多久,祝珠跟池扬先后都过来了,说是陪新娘子。
祝珠倒是真心陪伴,池扬的脖子却差点没往外伸成长颈鹿,直到喜娘过来替魏卿卿盖上红盖头,说吉时已到。
魏浔亲自背了魏卿卿出门,直到送上花轿。
魏卿卿的心情一直都很平静,平静的好像今儿不过是出门去吃顿饭而已,只在花轿的轿帘放下,才听到容彻的声音在外响起。
“卿卿,我终于娶到你了。”
魏卿卿放在膝上的手略微紧了些,花轿外,容彻感受到她呼吸的些微紊乱,满意的扬起唇角,也不顾此刻身上的伤,翻身跃上马,护送着他的新娘子往国公府而去。
可送嫁的队伍外,魏素素坐在马车上看着那满心满眼都是高兴的容彻,攥紧了手里的信。
信是前阵子容锐章送来的,她以为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一直不曾拆开,直到昨晚她被勒令必须离开魏家去寺庙里为父母「祈福」,她才打开了这封信,看到了信里的内容。
枉她一直以为彻哥哥只是把如今这个魏卿卿当做阿姐的替身,但谁能想到,她就是阿姐?
“真是讽刺。”
魏素素微白的脸上浮起继续嗤笑,她以为一把火就能烧死了阿姐,却没想到,她还是如此阴魂不散,还假装不认识自己,藏在这京城里。最后还是勾搭上了彻哥哥。
“小姐,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出城了。”外面碧雪小心提醒着,昨晚小姐一夜未眠后,人就变得奇怪了起来,整个人都都透着股阴冷冷的气息。
“我让你送去给徐瑶和池扬郡主的信,你送了吗?”魏素素冷冰冰的盯着碧雪。
碧雪吓得一哆嗦,连忙点头:“送了。”
魏素素这才攥紧了手心,旋即又冷笑一声,彻哥哥以前娶的三个夫人都没活过一年,那就看看阿姐这次是不是还能那么幸运!
魏素素的马车离开,赫连紫风才出现在离送嫁队伍不远的巷子里。
魏卿卿,你终究再次抛弃了我。
“已经安排好了,魏素素此番出京,就会跟那位三皇子遇上。”小厮南平在一侧道。
“让魏猖……来见我。”
说罢,赫连紫风扔了块玉牌给南平,便转身走了。
南平看着他递来的腰牌,皱眉,但张了张嘴,还是咽下了嘴里的话,看着已经到了国公府门口的花轿,面色沉沉的跟了去。
国公府内。
国公夫人很高兴的坐在上首位置等着,老国公还没回来,国公府的老夫人借口身子不适没出来,长公主也没出面,所以魏卿卿来时,长辈席上显得有些清冷。
但今儿来主持仪式的。是容海自己,而全程服侍着魏卿卿的,也是国公夫人最信任的曹嬷嬷,宾客们看着,自然也知道魏卿卿在国公府的分量了,看她的眼神越发客气了些。
“害怕吗?”
夫妻对拜时,容彻轻声问魏卿卿。
魏卿卿手里牵着大红的绸子,闻言,也轻声回了他:“死亦不怕。”
容彻抓着红绸的手收紧了几分,看着面前小小人儿的身影与当初那个娇娇颤颤唤着自己「二叔」的人影重叠了起来:“此生,我定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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