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魏素素冷冷瞥了眼曲氏,如今魏猖死了,魏琼威也没了,庶子们早为了家产争得鸡飞狗跳,但魏素素在理账的时候就发现,账目上的银子还不足一千。
很明显,曲氏这个当家主母是个不管事的,而真正管事的江管家,在魏猖死后,就卷了家产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魏素素要留下来,也只会被庶兄为了几两银子一点微末好处,再给配一个不知道如何龌龊的人家罢了。
与其如此,她宁愿追随容彻而去。
曲氏看着冷漠的女儿,哭得伤心:“娘只有你了啊……”
“是吗?”魏素素依旧冷漠:“怎么当初大哥在时,你眼里偏偏没我呢?”
曲氏大惊,她自然的确更偏疼儿子一些,但也从未亏待过女儿,只是女儿自小懂事文静,几乎不与她索要什么,所以她手里的东西自然都给了会开口要的儿子。
“素素,娘从来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更偏疼儿子,还是没有忽略我这个女儿?”魏素素质问。
曲氏看着她眼底那厌恶又愤恨的光,喉咙瞬间好像哑了一般,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魏素素却懒得再理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这一千两留给你,你若还不蠢,好好拿捏着府里的人,也能继续当你的诰命夫人好好活下去。至于我,你只当我死了吧。”
说罢,再也不管曲氏,只让碧雪连同两个小丫环拿了行礼便出去了。
却不想刚出门,就被一伙人直接给抓紧了马车里,飞快的离开了魏府。
葛老从京城出来,是骑的马,两日换一匹,日夜不停的飞快赶往东洲。
是以魏卿卿他们走了小半月的路程,葛老不过三日光景就到了,刚好赶在魏卿卿离开东洲之前。
但没想到的是,魏卿卿看着国公夫人吃下解药之后,第二天一早,闫阮过来,便发现不见了魏卿卿的人影。
房间的桌台上,只留着魏卿卿的一封信。
葛老看着那信时,就露出了笑意:“老头我就知道,容彻还以为,就他一个人是孤胆英雄呢。”
第一百三十章 局中局
皇宫深处。
鸟雀儿啁啾着飞上那绿瓦红墙,料峭的冷风一吹,叫窗子边看风景的人也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外间的嬷嬷迅速跑进来,瞧见满头银霜的太后,直叹气:“您这是做什么,外头正冷着呢。”
说着,连忙拿了披风给太后。
太后摇摇头,只问她:“谁来了?”
“是皇上。”嬷嬷绷着脸,五皇子自在太后的全力帮助下登基后,这还是第一次过来请安,而今这个新帝秦莫,也未免太凉薄了些。
太后见她愤愤,笑了笑,眼底却是一片凉:“罢了,叫他进来吧。”
嬷嬷自然不敢置喙,很快,那一身合合体拢龙袍,芝兰玉树的新帝便阔步进来了。
直走到内廷,笑着喊了声「皇祖母」。
太后看着他,连寒暄也没有,挥退了旁人后,便淡淡看他:“皇帝想让哀家替你做些什么?”
秦莫没想到太后这么直接:“皇祖母若是能帮孙儿,孙儿自然感激,若是有不便之处,孙儿也不会勉强,请皇祖母放心些。”
太后看着眼前这个口口声声只自称「孙儿」的新帝,只觉得好笑。
她在宫里多少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心思没瞧过?
新帝的确比曾经那个太子,甚至是后面的太子大热人选四皇子更加沉稳有谋算些。
但终归是个只活了二三十岁的人,那点儿心思,在太后跟前,无处遁行迹。
太后低头去拿那只她惯用的五瓣花口青玉瓷茶碗,端了茶,慢慢品尝着,直让秦莫弓腰站了好一会儿,在他几乎快不耐烦之际,才恰到好处的开口。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既是我亲孙儿。是哀家一手拉拔上来的新帝,哀家自然处处帮你,但是……”
太后话语一顿,秦莫抬头,便看到了一向慈和的太后那双如利刃般的双眼,几乎将他刺穿。
秦莫心中一骇,骤然明白过来,便听太后道:“你那些虚伪就不必再对哀家用了,一则浪费时间,二来也坏了皇上与哀家的祖孙情谊。”
秦莫垂着眼帘:“朕……”
“哀家已经是大半身子埋入黄土里的人了。”太后看出他被人戳穿的羞愤和不满,语调一转,态度已是和软起来:“哀家所求的,不过是在这深不见底的后宫,看一看皇上你如何替先帝守好这江山的,再多的,已是不能了。”
秦莫算是看明白了,太后这一个巴掌再给一颗甜枣,无非是要警告他,她到底是太后,而且离死不远。也不怕豁出去,所以他即便成了新帝,也别想为所欲为。
“朕多谢太后教诲。”
秦莫站直了身子,跟太后说明了来意,今晚宴会,他不容有失。
太后似乎早就料到了,说了句会尽全力帮他,只要他现在立马下了圣旨,送宫里的几位嬷嬷和宫女离宫。
“太后!”
嬷嬷们哭做一片,跪在地上不肯走。
太后却仿佛没听到一般,盯着秦莫。
秦莫已经猜到太后是打算用什么样的办法了,也不再遮掩,眸带笑意的看着太后:“太后的牺牲,朕会铭记在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