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裴珠月微恼,父亲这么教训过她,哥哥这么教训过她,如今蔺伯苏又这么提醒她,好像她就是个莽夫似的。
好吧,从前是有那么一点,但离月山一行她可没有一分鲁莽,即便是立了军令状,那也是她早有料算。
“王爷,都准备好了,可以启程了。”展弈跑进来知会道,看到裴珠月他拍了下脑门,“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
东忙西忙忙忘了,裴珠月还在这。
裴珠月起身道:“没事,要说的我都说完了。”又看向蔺伯苏笑道:“还好来得早,要是迟那么一时半刻都见不上你了。”
蔺伯苏暗道了一声不会,倘若裴珠月今日没来,他或许会踌躇半天要不要去军营看看裴珠月再走。
他没把自己的小心思说出口,只是对裴珠月道:“嗯,来得巧,这一面注定是要见上的,老天爷也想让你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我。那现在,我要走了。”
裴珠月点了点头:“那你慢走,一路顺风。”
“嗯。”
她又从怀中掏出了那个绣着平安的香包塞进了蔺伯苏的手中,道:“这个还你。”
蔺伯苏也没推脱,收下了。
裴珠月看着蔺伯苏上了马车,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她长吐了一口气,此次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不过那时他们应该会成为熟悉的陌生人。
他有他的生活,她有她的生活。
裴珠月收回视线转身离去,却被驿臣叫住了:“裴姑娘,王爷有东西让我交与你。”
裴珠月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个白玉坠,下面坠着红流苏,是儿时蔺伯苏救她时身上戴着的那块。
蔺伯苏给她这个是什么意思?
裴珠月烦恼,刚还了平安符又来了白玉坠,又得找个机会还回去。
这时那还没走的驿臣说道:“王爷说这是给裴姑娘的定情信物。”
裴珠月扬手就想扔地上,驿臣又道:“这是黑白双生玉,一块白玉红流苏,一块黑玉金流苏,是芈皇后的遗物,裴珠月确定要摔?”
裴珠月一时间特别想骂人。
第67章 我亲自去救
时间匆匆,如白驹过隙。
与蔺伯苏井州一别,已经过去了一年,与西丘的战争仍未结束。
裴珠月从一介寻常女子成为高阳真正的将军,统领镇西军万人。
一年的时间里她出战无数次,脸上的棱角逐渐锋利,眼神也逐渐变得凌厉,褪去了深闺女子的孱弱,多了沾染血气的压迫感。
裴珠月仍旧记得初次上战场两军对峙,西丘将领伊犁扎看到他,嘲讽整个高阳的男人都死绝了,竟让女人上战场。
但几场仗打下来,这些声音就消失了,直到后来她成了西丘人口中的“女魔头”。
这日,裴珠月在军中巡视,小桃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将军,京中有大事发生!”
经过一年的魔鬼训练,小桃已经从肩不能扛手不能挑跑几步就会大喘气的弱鸡,变成了能够跟随裴珠月征战的近卫,不过这性子还没沉淀下来。
反观裴珠月就镇定地多,背着手,慢条斯理地扭过头,教训道:“稳重些,有什么事慢慢说。”
小桃平复了下心情,笔直地立着,道:“报告将军,京中传来消息,太后薨了。”
裴珠月骤然转过身,问:“你说什么,太后薨了?”
小桃点点头,抬手挡嘴凑到裴珠月耳边小声说道:“是暴毙的。”
裴珠月皱起了眉头,心中略有所思,蔺伯苏这么快就动手了?可之前信中并没有提及。
但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奇怪,蔺伯苏给她写的信多数是花前月下,鲜少正儿八经谈正事的。
自离别之后,裴珠月虽然没有与蔺伯苏见过面,但有书信往来。
第一封信自然是蔺伯苏先寄过来的,裴珠月一开始以为是有什么重要情报,打开一看才知是一封情书,看得裴珠月头皮发麻,若不是信最后的印章裴珠月甚至会怀疑这是驿使送错了信。
不过也没好多少,现在裴珠月就一直觉得蔺伯苏是吃错了药,她实在想象不出蔺伯苏看上去那么正经的人是怎么写出这么肉麻的东西的。
难道是因为被她拒绝受了刺激?
大概也是怕一直写情书裴珠月往后会直接烧了信不看,蔺伯苏总是偶尔在信中传递一点有内容的东西,比如京中新颁布的诏令,又比如裴珠月最为关心的家中母亲是否安好。
裴珠月也因此咬牙把信看了下去。
听说太后暴毙的消息,裴珠月立刻就回去写信问蔺伯苏这事,司马玉茹之死是天意还是人为,之前说留下司马玉茹是为了牵制司马慎,如今司马玉茹死了,司马慎那儿可有问题,京都是不是要变天了。
而不等书信寄出去,蔺伯苏的书信先来了,只有寥寥几字。
“司马玉茹已除,京都万事都在掌握之中,勿念。”
蔺伯苏的书信向来如同老妇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大半寄与相思意,再添一两句正事,而今如此简陋,看来是发生了麻烦的事,没有精力写那些风雅。
但蔺伯苏说万事都在掌握之中那就真的在掌握之中,他这人还是可靠的。
裴珠月相信蔺伯苏,但还是有点担心会出变故,特别是京中的母亲会被波及。
之后发生的事却让她无暇顾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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