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兴起,还一起哈哈大笑。
谢樘眯眼听着,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臭,忽然就走了出去,但还没等他做什么,忽然天空飘落一滴水珠,啪一下砸在他额头,接着是第二滴水珠、第三滴水珠,无数滴水珠砸下来,在他头顶下起了雨。
只在他头顶,其他地方依旧一切正常,只有他头顶盯着不停歇的雨水。
这雨水冲刷下来,迅速地把他整个人打湿,并且不断地剥离着他身上的浊气,以及这几个月以来从身边人身上抽取来的生气,他整个人的身形肉眼可见的瘪下去,身上不断蒸腾着黑色的浊气。
街上的人停下带着颜色的八卦,震惊乃至于惊恐地看着他,头顶顶雨,身上冒烟,皮肉一点点干瘪下去……
连伪装成李常的那张脸,也变得扭曲,隐隐泄漏出谢樘自己的面容。
“鬼啊!”
“妖怪啊!”
“救命啊!”
叫喊声瞬间把整条街都惊动了。
谢樘开始跑。
但很多人在他身后追。
他逃得非常狼狈,但他不能停下来,因为就算停下来想反击,也根本做不到,打在他身上的与就像胶水一样限制着他的行动,又像吸血虫一样,不断地吞噬他的力量。
而无法反击的情况下,一旦停下来,他就会被这些人一哄而上撕成碎片!
谢樘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无处遁形,无处可逃,就像一条被拴上狗链的狗,无论怎么跑,链条的那一头依然在人的手里。
不断地奔跑将他的体力一点点消耗掉,整个人跑得要麻木了,突然雨水消失了,他终于能够藏一会儿,但没过几个小时,雨水又出现了,他只能继续跑。
顾秋看着基地平面图,笔在上面一点点滑动,化出一条条曲折的路线,这都是谢樘逃跑经过的路线。
她一手撑着脸,神情颇为怡然舒畅,想一只逗老鼠的猫。
庄雪麟送上一杯刚做好的奶茶,她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嗯!好喝!”
庄雪麟无奈道:“你是心情好了,就算给你一杯白水,你也会觉得好喝。”
“不是,你的手艺是真的越来越好了。”顾秋辩驳道,不过心情好也是真的。
她看着纸上自己画出来的路线,指着说:“你看他三番五次想离开基地,但每次快到大门口的时候,我就会让人发现他,然后他就不得不回来。”她摸了摸下巴,“这人肯定气死了。”
“抓住就行了,何必和他浪费时间。”
顾秋扯了下嘴角,又喝一口奶茶,把珍珠咬得咯吱作响,只是抓住的话,怎么解她心头之恨?
“反正也不怎么费力气,就跟他玩玩呗,这人自视甚高,肚子里一兜烂肠子,还做出一副清高文雅的样子,我就要他尝一尝过街老鼠的滋味。”
她说着抬眼:“你不会觉得我太过分了吧?”
她一脸的你要真的这么想我就咬死你的表情。
庄雪麟又不傻,说:“没有,你是为我报仇出气,我很高兴。”
这还差不多。
不过顾秋也没享受太久逗老鼠的乐趣,因为仅仅两天之后,谢樘就放弃了。
他直接来到了基地武装队伍的面前,束手就擒。
看着被带到眼前的人,顾秋有些不爽,但看着谢樘的惨样,又觉得还是解气的,她笑着问:“怎么不跑了?继续跑啊,我还没玩够呢。”
谢樘这两天完全没法休息,是不是就要淋雨,一淋就是挺长时间,即便尽量换了干净的衣服,但还是一副被水泡肿了的,憔悴枯槁的模样。
他看着顾秋,尽量表现出成王败寇本是常事的洒脱,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体面:“你赢了。但我不是输给你,如果你背后不是站着灵,你跟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确实,如果顾秋不是被灵选中成了守护者,她这一辈子恐怕都无法实现阶级的跨越,一辈子都是一个升斗小民。
可是如果谢樘不是接触到了浊气,那他也不会有今天。
顾秋混不在乎地说:“可是事实就是,灵选择了我,而没有选择你这个父不详的私生子。”
双重暴击!
顾秋表示,自己也是懂怎么戳人痛处的。
谢樘终于无法维持他的体面,已经显露出他自己面貌的那张脸阴鸷下去,脖子上青筋都跳了起来。
父不详和没有被灵选中是他最大的两个痛点,而且永远都无法改变无法弥补。
因为前者,他报复了自己整个母亲,让亲身母亲惨死,而因为后者,他两辈子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让那“没有眼光”的灵付出代价。
谢樘冷笑:“有实力有底气了,牙齿也变得尖利起来了。”
庄雪麟上前一步,目光冷淡地看着他,防止他突然暴起或者做点什么,虽然他大概率再没有任何底牌了。
谢樘看着他,瞳孔微缩,继而笑道:“你倒是有福气,弄掉了我一条命,你自己倒是好好地活了下来,不过你确定以后都要在这个女人手底下做事,被一个女人一辈子压一头。”他笑了笑,恶意地说,“女强男弱,可从来没有好结果。”
顾秋心里恼怒,正要说话,只听庄雪麟开口了,他慢悠悠地说:“哦,你这种从来都靠自己,落魄了也没有人帮你,更没有人坚持不懈地要找到你、救你的人,当然不会理解有一个强悍女朋友的好处,当然了,你也永远不会明白,软饭有多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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