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扯了扯头巾,耷拉着眼皮子,匆匆的与他擦肩而过,转眼就消失在了街角。
眼看着太阳就要升起来了,届时城门大开,城里巡逻的衙役会渐渐地多起来,他得赶在被发现之前找个地方藏起来才行。
可他在京都认识的人有限,思来想去,能投奔的也就只有师兄一人了。
*
骆英是被屋顶的声响惊醒的。
他素来警觉,稍微一些响动就能让他从梦中醒来。
谁?!骆英猛地从榻上弹坐而起,一只手撩起床帐,一只手则摸到了枕头底下。
师兄。跳窗而入的男子猫着身子在屋子里摸索,轻声的应道。
骆英皱了皱眉,缓缓地将手里的匕首放了回去。不是让你别再来了么?!
当他的话是耳旁风呢!
安容干笑了笑,摸着鼻子说道:这不是没地方去嘛
而后,走到窗前的桌案旁,拿起桌子上冷掉的糕点吭哧吭哧狼吞虎咽了起来。
唔,这什么做的,好吃!
骆英:
这是饿了几天啊?!
骆英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看到曾经不可一世,躺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师弟也会有这么狼狈的一面,骆英难得好心情的弯起了嘴角。
说说,你这又是惹了什么麻烦?骆英倒了杯茶水给他。
安容唔唔两声,将嘴里的糕点咽下,又喝了口茶水漱了漱口,这才诉说起了昨儿个夜里的遭遇。我这是遭了贼啊!就出去了一趟,回客栈后就发现钱袋子被偷了,上回师兄借我的银子,一个子儿都没给我留下!
唉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骆英瞥了他袖口一眼,没信他的鬼话。是去赌坊了吧!
安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咳咳咳,没,没有的事
骆英哼了一声。你腰间挂着的木牌,是城中最大的地下赌坊花开富贵的通行令牌。走的时候,忘了取下来了吧。
这话一说出口,安容立马伸手摸向腰间,结果却发现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师兄,你又诈我!安容不满的撇了撇嘴。
骆英悠哉的喝了口茶水,说道:你来北冥也有段时日了,玩够了就回去吧,别让国君和王后担心。
安容却没有接话,想要含糊的应付过去。哎呀,我昨儿个被人追债追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才摆脱掉他们,实在是困得不行。师兄,先容我躺一会儿,睡醒了咱们再接着叙旧,哈哈哈
说完,不等骆英开口,就爬到一旁的矮榻上,打着呵欠闭上了眼睛。
骆英瞥了他一眼,似乎早就对他这种耍赖的行径习以为常。
原先两人跟着那人学艺时,安容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甩都甩不掉。在那段凄苦的日子当中,安容的陪伴,算是他唯一的慰藉了。
他们的师父是个极其狠辣的人,骆英和安容都是皇室中人,却并未受到优待。他极其严苛,每研究出一种药物之后就会拿两人试药,生死不论。有些,甚至是令人肠穿肚烂的剧毒之物。两人几次徘徊在死亡的边缘,能活到这个岁数算是命大!
故而,对安容,骆英格外的包容,也多了一份耐心。
见他眼下黑青,双眼充满血丝,骆英便没将他赶出去。
屋子外头不时地传来开门声,是药堂的伙计起来了。骆英回头看了安容一眼,穿好衣衫走了出去,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门带上了。
骆英的房间,没人敢乱闯,连锁都不用锁。
骆英离开之后,安容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待发现没有任何异常后,这才重新合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骆英穿着一身白衫,仍旧瘦骨嶙峋,面容还带着一丝苍白,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大夫。可偏偏他医术精湛,就连回春堂的那些老大夫都不及。
掌柜的自打骆英来了之后,就将他当成了药堂的活招牌,什么都依着他。原本还想给他几个人照顾起居的,却被他以喜静的缘由给拒绝了。
之前,有人好奇,闯进他的屋子里,结果不知触碰了什么东西,导致双手溃烂,差点儿丢了小命。之后,就再也没人敢往骆英的屋子里闯了。
安容美滋滋的躺在榻上,一觉睡到了晌午。
骆英扔给他两个馒头。吃完赶紧离开。
安容扫了那两个馒头一样,颇为嫌弃的皱了皱眉。你就给我吃这个?
有吃的就不错了!骆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别忘了,你还欠我几百两银子!
安容:
低下头,默默地啃起了馒头。
第666章 狗粮一碗
居然让人给跑了!萧让收到消息,得知把人给跟丢之后,狠狠地发了一通火。
他向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可底下的人最近却接连失误,他如何能不恼。
看来,羽林卫得好好儿整顿一番了!从暗卫转到明处之后,这些人很明显变得松散起来,都快要忘了自个儿的本分了!
属下失职,请首领责罚。负责执行任务的两名羽林卫单膝跪地,都不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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