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赵之御见没见到自个儿换衣,又是何时进屋,如何说得清?
无论如何,她心里笃定,眼下肯定要被他反抓去了话头。
“哦?孤真是深受感动。”
赵之御靠近魏枝枝,于几边坐下,摆弄下几上的茶盏,见是空的,旁边的果盘只余零星果干,
“魏侍读吃完茶了?”
她哪里来吃茶的,想必桌上的是先前的香客或寺僧留下的。
“回殿下,这儿的茶不好吃,臣叫人都拿下去了。”
魏枝枝大脑飞速运转。
他问她吃茶的事情,又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怕是要开始吃茶的阵势,她便急忙回话胡诌。
“既然如此...” 赵之御低头沉思一番,又忽地起身,伸出双手,作势要拉魏枝枝。
这突然的动作吓得魏枝枝一激灵,下意识瑟缩。
“殿下要作何?”
赵之御笑了一下,出口道:
“方才听魏侍读说这茶难吃,那便不要在这吃了,既然得了闲,该是去好玩的地方,如何能在这里委屈?”
赵之御又靠近魏枝枝一分,
“再者,孤只不过作势邀你,身后可是有只猛兽,魏侍读为何见孤吓成这般?”
魏枝枝闻言急忙摆手,头摇得向拨浪鼓。
“那小门突然开了,吹进了风,臣又流了汗,便自然有些哆嗦。”
这话不假。魏枝枝心里想最好赵之御赶紧出了这小门,关上便不冷了。
赵之御顺着往那大开的小门看去,似是想到了什么:
“孤记得,寺里发放花灯的百花亭,从这小门出去便有条近道小路,眼下看发放的时辰是近得很了。魏侍读从这小门过去应是能赶个早。”
魏枝枝抬头一愣,眨巴了下眼睛。合着,本是她让他离开,眼下他催着她走?
可隔间外玲儿还等着她,屋外更是有个赵子期未交代。
若是她走了,赵之御待上一会儿,里头的黄花姑娘成了当朝太子,想想都觉荒唐。
于是魏枝枝问道:“殿下也去?”
“孤走得有些累,自然要在这歇上一阵再走。” 赵之御回话间,还直接坐了下来,
“听说这花灯极灵,抢的人也是极多。魏侍读还不去?”
魏枝枝左右为难,她不便走,赵之御也不便留。
她急得额间又冒出了汗。
这魏枝枝正踌躇间,外头却响起了玲儿叫唤:
“小姐,小姐,您可好了?”
紧接着,门上起了两声扣响。
这响声仔细听,竟是能辨出下手的力道不同,似是来自两人之手。
魏枝枝手足无措,眼下可叫她如何办?
顷刻间,赵之御已起身将手指落在了她的唇珠之上,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这外头敲门的,除了叫你的丫鬟,还有其他人?”赵之御用的气声。
魏枝枝闭了闭眼,跟着用气声认命道:“是广平王。”
赵之御闻言只看着魏枝枝眼睛,并未有任何表示,仿佛并不吃惊广平王在外边。
魏枝枝看赵之御淡定的样子,只以为他在想着接下来要如何。
她知道赵之御从小便是如此,越是在慌乱时,表面越是表现出镇静。
于是她安静等着他动作,只平稳呼吸间,在他指头上不知觉呼出些热气。
赵之御眼眸瞥了瞥自己的指尖,登时松开了手。
“你们小姐会否有事?”
隔间外头赵子期正站在玲儿身边。
原是赵子期在这竹林外围逛了一圈又一圈却不见隔间有任何动静。
他不认为女子换个外裳需得如此之久,怕是出了什么意外,三两下便跑来烧水房,提醒站在隔间外头的玲儿。
玲儿自然也是跟着担心极了。但自己又被命令在外头看守着,便也不敢轻易进去里头。
于是两人便商量着试试里头的动静。
这一试,里头竟是没有任何动静。
赵子期赶紧喊来了僧寺扒门。在扒门前,还让僧寺蒙了眼巾,自己也蒙了一条。
这头赵之御与魏枝枝已然听清了外头的动静,这门随时就要被破了。
“委屈了。” 赵之御迅速打量了屋内,突然看着魏枝枝的眼睛,抿了抿唇道。
而后他将六神无主的魏枝枝笼于怀中,小心往一碗橱木柜挪去,更是一把带上了桌上的小包袱...
赵子期与玲儿,还有两个僧寺破门而入。
“姑娘!”
“小姐?”
赵子期是蒙了眼睛,便看不清屋内的情景,只一进了屋,匆忙对着前方喊着。
玲儿是无需蒙眼的,便是将屋内看得清楚,哪里还有小姐的身影,反而屋内站了个陌生男子,正是赵之御。不过玲儿不认识他。
她顿时急出了哭腔:“小姐你在哪儿?” 还在屋内到处翻找了起来。
走到赵之御身边,又一把抓住他的袖口:“我们小姐呢?”
“姑娘,你这是作何?” 赵之御拂开玲儿的手。
赵子期听到这声,猛一下摘了眼巾,待看清赵之御,瞳孔缩了一缩:
“皇...竟是黄兄。” 赵子期出口喊了一声,更是立时朝赵之御拱手
玲儿看看赵子期又看看赵之御。
“姑娘,此位乃是在下本地好友。莫急,待在下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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