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还是决定先装一装傻,装听不懂赵之御的问话,于是她朝着赵之御拱手揖了一礼:
“微臣拜见太子殿下。还请殿下恕臣不知殿下所指风花雪月为何。微臣方才一直在重华殿对宴席账册,出来时于此巧遇广平王与坯相之女,便寒暄了几句。”
赵之御此时挑了下眉:“可是需要孤替魏侍读回忆回忆方才的风花雪月?若是孤听得没错,”
你方才说,心悦于谁?”
赵之御说完更是嘶了一口,朝着赵子期又朝坯婉婉,分别指了指:“是他?还是她?”
被赵之御指到的赵子期此刻已然羞愤上脸,剑眉紧拧,而同样被指到的坯婉婉也好不到哪里,只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不令其掉落下来。
魏枝枝闻言,眼眸微震,将将稳住身子。她没想到这句“心悦于他”被赵之御听得清楚。现下她又如何能重复一遍方才的乌龙。
赵之期与坯婉婉。一个是后患无穷的桃花,一个亦是后患无穷的桃花,只是一个来招她的,一个她招来的。
她方才在坯婉婉表白心意之际,明明见的是个内侍走过,因此她急中生智,本想借那个内侍一用,好让坯婉婉以为自己并非爱慕女子,让她彻底断了念头,事后再好好与人解释,却不曾如今借内侍借成了广平王,更是引来了太子,造就难捱之局面。
她甩了甩因酒意上头微微发胀的脑袋,又开始仔仔细细地捋这前因后果,想从中找个可突破的地方。
坯婉婉表白,而后内侍路过,再是广平王,最后是太子。坯婉婉、内侍、坯婉婉、内侍
魏枝枝突地眼眸一亮,她最初本就是解坯婉婉之局,借内侍未成才致眼下乌龙,那便只要重新借回内侍不就好了。
于是魏枝枝偏了偏头,看向赵子期身后:“误会误会。“
而后她又忽地用手一指:“微臣先前说的心悦,便是心悦于他,吴···李···李公公李公公!”
魏枝枝依稀记得赵子期身边似乎跟着一姓李的公公。
那被魏枝枝指了一道的内侍此刻噗通一声跪地,连连磕头:“这这这···奴万死,奴万死啊。奴绝对未与魏侍读有过关系,奴是去年才到的披香宫,奴姓的是宋啊,姓的是宋啊,殿下。”
魏枝枝连忙接上:“呃···对,宋公公,宋公公,这酒真是上头。”
此时赵子期发出冷哼,面上的怒色已是转为鄙夷,便是连看都不想多看魏枝枝一眼。
果然这魏侍读,相貌便就不像正常男子。他虽不嗤赵子听花天酒地,男女通吃,却也不得不承认其在辨识同类之上还是深有经验,比如这魏侍读,宴席上便就对那些女子眉飞色舞,现下还将这色心托到内侍身上。
坯婉婉则是一脸错愕与羞愤。她错愕自己竟是比不上一个魏侍读连姓都记错的内侍,更是羞愤魏侍读这般做是将她悄悄藏了多年的少女心思扔在地上任意踩踏。
赵之御逼近魏枝枝,一把抓起她的细腕,力道已是不容她挣脱:“胡闹!这心悦之人连姓甚都不知。”
而后他又紧蹙眉头,抓着魏枝枝转身便走:“你给孤过来。”
作为多年内侍的原福待赵之御与魏枝枝一前一后,一个健步如飞,一个跌跌撞撞地离开之后,清了清嗓:
“太子殿下此趟是要唤魏侍读商讨要事。今日奴看着魏侍读酒喝得多了,此时怕还是要些时间醒酒。”
原福面对着赵子期与坯婉婉,说着些轻快话,不忘用手掩嘴作笑,
“倒是惊扰了广平王与坯四姑娘,还望两位不要将今日之事放在心上,有些话啊,魏侍读酒醒了怕是自个儿都忘了。”
赵子期与坯婉婉此刻都听的明白。
“无妨的。”
“本王未放在心上”
赵子期与坯婉婉同时出声回应。
*
“疼疼疼···实在是太疼了···”
魏枝枝几乎是一路被赵之御拖着走的,手腕上传来阵阵剧痛,因着心虚便憋了半路。
可眼下行至桃林,本就怕疼的魏枝枝已是忍到极限,眼泪立时蓄满了眼眶,直直喊疼。
赵之御被她这么一叫唤,顿了脚步,手上的力道也立时松了些:“怎如此娇弱?”
魏枝枝瘪瘪嘴:“哪里是臣娇弱,分明是太子身子矫健,微臣还需努力才行。”
赵之御眼睛从魏枝枝的头一路挪到她脚底:“就你会说。你是得好好努力才行,孤怎未发现你如今这般瘦挑,原先那手上不还有圈肉。”
魏枝枝闻言并未理会赵之御,却是心里暗腓世上哪有人这般跟人说话,赵之御难道不知她是女儿家,便是再不在意外形,也是会有女儿家的自尊心。
心里不顺畅,魏枝枝便也将之显在脸上,对着赵之御出口便是:
“殿下现下唤微臣,是为何事?”
赵之御微微顿了顿,而后说道:“你倒是有脾气,孤堂堂太子叫你来,你还要问何事?你先跟孤进来。”
魏枝枝垂下头跟着赵之御进了重华里殿的偏厅。
赵之御走至偏厅塌上,用眼神示意了下塌前的座椅,令魏枝枝往那坐下,而后正色道:“方才的事,孤只当你酒后胡言,以后休要再提。”
魏枝枝战战兢兢间坐上了赵之御示意的位置,此刻将身子挺得笔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