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便是今日的生辰宴前,她战战兢兢,靠床榻如靠针毡。没想到第三次来得这么快,只是眼下乖顺呼吸间,她已是醉得并不知自己在何处。
赵之御将魏枝枝踢开的锦被又拢开了些,只扯了一角,盖住她的上身,好遮掩掉一片春色。又重新从旁的盆里头拾起丝巾,收了收,轻点她的双颊。
魏枝枝此刻应是极度贪凉,睡梦中也是将脸往丝巾上蹭,赵之御手在哪,她便将脸往哪边努。
“真像孤以前养的白兔,草在哪便往哪钻。” 赵之御笑出了声。
“魏枝枝?你···可是心悦广平王?” 赵之御笑完便又肃了肃脸,他还没有听到答案。
而回应他的只是魏枝枝均匀的呼吸,以及突然抓上他手腕的素手,似乎是贪恋着他手上的清凉。
罢了。
“殿下,眼下已到戌时。奴先前看到宫门口还停着魏府的车架。”
原福终还是走上前,对赵之御提醒道。
赵之御思量片刻,朝原福颔首:
“命人准备准备,再派一个老实的宫女车内照顾,不,派两个。”
“喏。”
*
魏府前厅,灯火通明。
魏明不时从太师椅上坐下又站起,来回踱步。旁的虞氏则是揪着帕子,看着魏明来回踱步。
“阿明,你说咱孩儿会不会在宫中出了什么事?” 这是虞氏第十次这么问魏明了。
“你别瞎想,大抵是对账册对出了些问题耽误了,该是马上要回的。” 魏明说话间又朝游廊方向看了看,见空无一人来报信,又收回视线瞧了眼靠坐椅上,满面愁容的虞氏,
“晚上你都未进半点食,快些回去屋子吃点东西。”
魏明说罢,示意虞氏旁的侍女扶人起身。
“可是···” 虞氏欲言又止,便随着侍女搀扶起身。她在这里担心也是无用,反而给魏明平添了一份担忧。
“一有消息,我便马上知会你一声。” 魏明又补充了一句,心里也是期盼着能马上有消息。
“好。” 虞氏退了下去,独留魏明在前厅继续坐立不安。
在魏明起起落落了不下十次,魏府的管家急急奔入前厅。
“老爷,老爷···” 那管家来不及整理衣冠,便朝着魏明拱手,“少爷回来了!还有宫里的人跟着。”
“宫里的?” 魏明疑惑间已是抄起步子跟着管家往前门走去。
魏府的车架,车夫旁坐着一位宫里的内侍。此刻两人双双下车,掀开车帘。
从帘子里头先探出头的是一作宫女打扮的姑娘,她朝里头唤了一声,帘子里又跟着探出一名宫女的头。
这两位宫女小心翼翼地扶着熟睡的魏枝枝下了马车。此刻魏府的侍女急忙忙上去搭手。
“拜见魏相爷。” 首先是那内侍对着魏明一拜,“天色已晚,魏侍读又多饮了些酒,太子殿下命奴几个护送魏侍读回府。”
“多谢太子殿下,有劳公公了。” 原来是重华殿的宫人。
“既已平安送到,奴几个便也不多耽误魏相爷,此刻该是回去复命。” 那一群宫里的来人却是将人送到便告了辞,预备坐上后头的一辆小车。
“公公慢走。” 魏明示意身旁的管家招呼宫里来人,自己便亲自去扶睡得不省人事的魏枝枝,间或无奈摇头。
魏枝枝入了府,便在贴身侍女的服侍下睡入自己的床榻,一脸香甜。
魏明此刻却仍在前厅端坐,只偶尔拨开茶盖子喝上几口热茶。
虞氏跟着收拾妥当自己女儿的事情,便缓步至前厅来寻魏明。
“阿明,既然女儿已经平安回来了,为何你还不去睡?”
魏明看了眼虞氏,本紧锁的眉头稍稍展开,回以一个微笑:
“我只是还有些政事要想一想,你先歇下,我等下就来。”
虞氏看得出魏明想的并非什么政事,只朝着后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叹了口气离开。
这太子与自己的女儿,总觉得是理不清。
思虑至了夜半,魏明才起身离开前厅,心里便只留下这样一个念头。
*
翌日,魏枝枝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她按着往日的习惯,匆匆喊来玲儿问了时间。
完了完了,她竟然错过了太子早读的时间,怎地睡到这样迟。
想到这,慌乱穿戴皂靴的魏枝枝突然顿住了动作。她为何会睡到现在?昨晚是做了何事?脑袋怎一片空白?
魏枝枝细细回想,便也只记得宴上的零碎记忆。她只知道对完了账册,她便在车行道上遇上了坯四姑娘,后还碰到了广平王,一片混乱之下,她似乎被赵之御带走了。
可被赵之御带走之后呢?魏枝枝如何都想不起来。
“玲儿,我昨晚是如何回府的?” 魏枝枝又急急穿好皂靴,唤玲儿替她更衣。
“小姐,玲儿也是不知您是如何回的,只是听说您跟着几个宫里头的公公和宫女一起回来的。到屋里的时候,便是已熟睡了。玲儿只是替小姐擦好了身子,换了寝衣。” 玲儿给魏枝枝套上圆领官服,边整理衣领边朝魏枝枝回话。
“我回来已经睡着了?” 魏枝枝回味着玲儿的话,坐在了梳妆台前,“这脸上怎地有一道红印子?”
魏枝枝坐到铜镜前,看到自己的脸颊上有道浅浅的红印子,却是如何也记不起缘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