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吧,你们喝的白玉香的食材,还有鸠兹所有叫得上名字的特产风物,金银器物,均得得了南阁的商印方能在市场中买卖,若是运出鸠兹,更是必须得南阁登记在册的商队方能运送。这便使得在市场上流通的椰果少了大半,供不应求。
现下喝白玉香最好的地方便是南阁,其他地方有卖白玉香的无论食材还是价钱,均是无法与南阁相比,关店的关店,撤招牌的撤招牌。老叟这小店又哪里供得起白玉香,若再将那白玉香写得醒目,届时没有椰果做不出白玉香不是欺瞒商客,自砸招牌嘛。
今日若不是···”
那老板突然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赵之御,似乎思量着如何说,
“···若不是老叟看二位公子有眼缘,正巧老叟的外甥在商队跑腿,年关捎了些椰果还未用完,哪里能给二位这般盛上一碗又一碗白玉香。”
那老板说完,将手伸进了袖子,摸了摸那里头沉甸甸的一锭金子。若不是他先前收了方才问话的这位公子一锭金子,他才不会松口说就鸠兹特色美食,自己能做这白玉香。
“一国的经商往来,为何由这民间商会管控,我记得鸠兹该是有户部才是。” 赵之御听完,拧起了眉头。
“鸠兹又是战败于大郢,又是内部叛党丛生,鸠兹王和朝廷早已自顾不暇,哪里还管得了鸠兹商队。公子一个多月前还可说鸠兹为国,现下哪里还有什么鸠兹国,早被当成生辰礼送给了大郢太子,成了大郢附属之地啦。”
那老板说到这里,只悻悻摇头。
赵之御和魏枝枝听到这里,则是默契相视。魏枝枝心里头想,这鸠兹可不就是眼前之人的生辰礼,是否她该称太子一声鸠兹之王上王了。
鸠兹之王上王赵之御,此刻朝着那鸠兹不知名老板拱了拱手:
“不瞒老伯,我们是来自大郢都城的绸缎商。鸠兹向来以商出名,此趟我们正是慕名去的鸠兹找些买主。既然南阁这般重要,想必里头定有一番天地,我也想借问下老伯这南阁在鸠兹何地?”
老板回道:“公子要去南阁啊?南阁现下确实是个好地方,只是公子去怕是还未瞧见天地,便早已迷失在烟花柳地。南阁如今早就是鸠兹口口相传的风月之地了,坐落于兰博兹街口,每日去的人多是多,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
赵之御追问:“哦?有何名堂?”
那老板用手比划着说:“进去南阁的人,非富即贵。要么必须是南阁商队之人,且有南阁老爷胡八方的八方牌,要么必须是鸠兹王亲批的商队之人,有宫里头的商贾牌。这两个牌子一红一蓝,俗称南阁红蓝牌,能得到这俩牌子的不是鸠兹大商队的头子,便是宫里头的显贵之人。”
赵之御听到这里,略微思索一番才抬首回以老板微笑:“原来如此,多谢老伯。”
*
天渐晚,靠山客栈里头也渐渐跟着晚风温柔而安静下来。
魏枝枝吃饱喝足,将要歇下,却不知该歇在哪里。
她不能随着赵之御的一群男侍从睡大通铺,又面临着单间空缺。
最后一番思想斗争之下,她只好跟着赵之御进了他的房间,如今正与他双双站在这床前沉默不语。
“殿下您许我一床被子,微臣于地上就一晚。” 魏枝枝先开了口。
“听老伯说,这山边蛇鼠虫多,夜晚更甚,有时房间地上能爬过那么几只。” 赵之御对着魏枝枝耸了耸肩。
“那···那···那···” 魏枝枝想到地上的虫子再爬到她身上,更是有蛇鼠咬她的场面,便不敢再说睡地上。
“不睡地上了?可这房间就这么一张床,除了地上就无其他可睡的地方,魏侍读不睡地上,只好叫孤睡地上了。” 赵之御故作委屈状。
“这不妥,殿下是千金之躯,如何都不该是殿下睡地上,微臣睡这床上。殿下您先去床上歇下,微臣大不了在桌前撑一晚上,只不过明日启程怕是没有精力为殿下读书了。”
魏枝枝急忙忙摆手,望了眼矮小的圆桌,便抬步走了过去,坐下后用手撑着头,示范给赵之御看,表示自己如此干坐一晚上。
“好。” 赵之御看了眼魏枝枝,却是干脆地抛下一个字,径直上了床,将自己缩到了床的最里边。
魏枝枝此刻内心骂骂咧咧,外人只道太子翩翩君子,却不知他连怜香惜玉如何写都不会。魏枝枝愁眉苦脸地换手托腮,呆呆看着眼前烛火慢慢燃烧。
过了一会儿,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赵之御半坐起,向着魏枝枝喊道:“魏侍读坐在这烛火前,将烛火半挡不挡,影子晃得孤都睡不着。”
“???” 敢情太子睡觉不闭眼?他自己睡觉不喜熄烛火,如今烛火照了她的影子,还能碍着他睡觉。
魏枝枝挪了挪身子:“殿下,这样呢?”
赵之御啧了一声,随后便是无论魏枝枝如何调整位置,他无论如何都能挑出问题来,不是她挡了烛火,就是她挡了风,后来干脆成她坐着就是挡了他入眠。
“殿下,您究竟要微臣如何?” 魏枝枝忍无可忍,毕竟她现在强撑着眼皮,也是没有任何耐性。
“你也上床来,与孤同睡。” 赵之御掀了掀被子,又将自己往里头挪了挪,“既然你坐着碍着了孤睡觉,地上你又不肯睡,孤便勉为其难就收留你在这床上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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