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时辰尚早,苏苑娘好几日没练字了,是以就是哈欠连天,也还是拒了常伯樊泡脚上床的话,让丫鬟等会儿再打水,去铺纸笔。
“明天再练罢?你今天忙了一天,也乏了。”常伯樊白日在铺子里接了许多家中送来的主母说往后用不着的物什,让他卖出去,东西看着不少,常伯樊当时没多想,回为才知道她清理完还造了册,这才知晓所费工夫不少,这下看她忙了一天还要练字,无法维持不动声色,止不住面露心疼。
苏苑娘伸手拦了嘴里的一个哈欠,摇摇头,“断了好几天了,断下去就要手生了。”
常伯樊无法说出这不甚要紧的话,岳父虽没跟他明言过,但岳父对她寄望之高,如若知晓她为着他常家家中琐事断了她笔墨功力,往后知道了心里不定怎么想他倒是无妨,只是苑娘到时候若是看到父亲失望的脸,她会伤心罢?
“我帮你磨墨。”常当家沉默半晌,摘起袖子朝铺笔墨的丫鬟那边处的八仙桌走去。
“好,莫磨多的,我今日只默两页。”苏苑娘跟着他身后,伸手拦着嘴,小小地打着哈欠道。
她这一提笔,却是不困了,一个哈欠也未打,等到两张大字默字,方才松下肩膀,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等到丫鬟端来水,洗脚的时候她已睡倒在了常伯樊的怀里。
灯火下,她的小脸安然恬静,这少顷间,常伯樊突然悉然释怀,彻底没有了那逼问她是否爱慕于他的执拗之情。
只要她能一直睡在他的怀里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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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辅都尉府这一趟两天后,都尉府那边没来消息,这两天苏居甫也沉得住气,没来妹妹家说话,倒是分支那一支差了下人来了一趟请本家家主夫妻去家里做客,这两天又开始下雪,外面很是寒冷,常伯樊没答应让苏苑娘去,自己去走了一遭,回来不等苏苑娘问,就把他前去发生之事和苏苑娘说了。
他今天见到了明家的侄女。
苏苑娘听他说着见到了小明氏,她未插话,只是定定看着常伯樊说话的眼睛里多了两分专注,更显全神贯注。
“你看我作甚?”她太过认真,常伯樊不禁起了逗弄之心,捏着她比去年春天之时多了两分丰腴的脸蛋笑着问道。
他捏得甚松,不疼,苏苑娘抬头把他的手抓下握在小手里摇了一下,催促他接着往下手。
“好好好,”她一催,常伯樊便急了起来,迭声应道道:“我这就说。”
“此姝颇
有几分美貌,眉眼韵含风情,我看她不是那未经过人事的小娘子,是以事后都昌堂兄与我谈起我身边要是要服侍之人,是否看得上他这妻侄女,”常伯樊见她听着先是不解,尔后突然瞪大了眼,眼睛变得圆溜溜的甚至是可爱,他不禁探身上前亲了一记,被她推了一下身,方才正回身笑着接道:“我问他此女是不是许过人,堂兄说许过,我便以无福消受此话婉拒了堂兄的好事。”
闻言,苏苑娘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才好,又见他微笑着静静看她的样子分明是在等着她问话,半晌,她方才蹙眉道:“你怎知她以前许过人?”
“小动作,她看着你夫君腹下之时,红了脸。”
常当家当真是敢说,苏苑娘却是瞠目结舌至极,窘迫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半晌方才结结巴巴道:“许……许是你看错了。”
常伯樊无奈笑了,“是,是我错看了,先看的是脸。”
就是到这时候他家苑娘也不会去想有人在抢她夫郎,顾全的还是那小娘子的脸面。可那小娘子却不会作此想,当时见到他时眼睛就是一亮,到他告辞时要有多羞羞答答就有多羞羞答答,等到他走到门口,许是从她姑父嘴里知道了他的推辞,还追上来在他面前落了泪,问他她到底有哪儿不好,另他看不上她。
此女之大胆,若是纠缠的不是他这个有妇之夫,常伯樊还能道她一声有胆色,不畏流言飞语,但他分明是有了妻子之人,且妻子尚在孕中,她这抢人夫君之举,根本无所畏惧是否有人会因此受伤。
善良的人想的是如何顾全别人的脸面,而那恶人想的皆是自己,才不会去管他人死活。
“啊?”未想当家跟她说的是这个,苏苑娘又呆了。
“依为夫愚见,想来她是看上我了,我出门的时候还追上来问我是看不上她何处,令她如此伤心。”常伯樊把那难看难堪的皆捡了出来与她说。
此事他不想让她从外人的嘴里去识辨真相,二来他想让他家苑娘知道,人心至丑会丑到何等地步,他们相恩爱的一生当中,她必然会遇到不少诸如此类的事情,让她心里有个数,有那提防之意也好。
“啊?”在常当家带笑的目光下,苏苑娘结结巴巴开了口,“还,还追上来说话了?”
“追上来了。”常伯樊颔首,脸带微笑,再是丰神俊逸不过,“你若是不信,可以问一下随我去的孙掌柜、丁子。”
苏苑娘脸蛋鼓胀,红通通一片,“可她此前是许了人家的啊。”
“可能不是那正经人家,”常当家哭笑不得,“要不也不会攀着姑父姑姑一家给人作妾。”
“就是这个道理,”苏苑娘抓住了她想听的那句话,连忙急急道:“毕竟是许了人家的,堂兄夫妇怎地会跟你提起这种事呢?”
苏苑娘真真是不解,“怎地如此糊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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