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糊涂,他们精明着呢,”见她满是困惑,常伯樊不忍心再逗弄她,摸着她的头发爱怜道:“明氏侄女你也见过了,饶是你这等从不太注重别人模样的人都跟我道了一声此姝明丽妩媚,你想,若是那有二心的男子听到能得此姝为妾,夜夜风流,又有几人能抵?”
“可你…
…”
“我不能与他人作比,你不能拿为夫去与人比,”常伯樊也不与她说那等他只心悦于她一人的话,更不屑在说道这等事的时候与她告白,脏了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情意,“为夫在外走商,此等类似之事没见过十桩,六七桩还是见过的。就拿千山州卖我那便宜玉石的萧老哥来说,我们成亲那几日你是见过他一面的,为人甚是豪爽义气是罢?他夫人与他小从青梅竹马,嫂夫人一及笄就与他结了两姓之好,夫妻俩举案齐眉,甚是相亲相爱,是以然当年为了保他夺得萧家家主之位,嫂夫人于那危难之时不仅是把所有嫁妆交给他去盘算以后,当时在那万不得已的时候还弃了长子和三女两个儿女的命不顾,背了当时身受重伤的他去找大夫,等到她回来找这一双儿女,他们就都不见了,找了这些年都没找着,当时他们长子一个不过五岁,一个尚在襁褓,皆是嫂夫人怀胎十月所出,她所作之牺牲不可谓不大,可就算如此,萧老兄当上家主没半年,他就把一个族叔送予的美艳女子养在了外面,一年后那小妾怀孕,他还把风光抬进了家,他与我诉说衷肠之时,道他此生从未为一个女人如此心动过,只能暂且再委屈他发妻一回,以后再作弥补。”
常伯樊说罢,低头爱怜看着眼前愣愣然不知所措的娇妻,语含爱惜与她道:“苑娘,你千万莫要太看得起男子的心,男人变心很快的,快到就是会为难死你也还是会眼睁睁看着你去死的地步。”
苏苑娘更是怔愣得不知所以然,也不知如何作想才好,脑海里皆是上辈子她被为难死的那些事情。
她以为她记不起来了,但现眼下想起来,分明清晰如昨日。
可上辈子他没变心……
“你不喜欢别人,也会如此吗?”苏苑娘喃喃问。
她眼神涣散,看在常伯樊眼里,以为她伤了心,连忙抱住她不断轻嘘着安抚着她的背,道:“我不会变心的。”
“我不会的。”说着,常伯樊闭了闭眼,愣是硬下了心肠,道:“可你不能大意,我防住我的,苑娘,你也要防住你的,千万不能被人骗了去松了嘴要做那大妇,到时候你若是跟我不是一条心,为夫就苦了。”
常伯樊与她说下来,想说的无非就是引出这一句来,不想让她的善良日后害了她,害了他们夫妻二人还有他们的孩儿,此时说罢,怕她惊心烧了心,又忙安抚道:“你记住了就好,现在不要想多的,像你这次做得极好,以后遇到这种事,你只管先跟我说,只要你不被人欺瞒了去,我就没事了。”
上辈子,上辈子她就被欺瞒了去。
苏苑娘不想去想的上辈子浮现在了她的眼前,她想起她三年没怀上孩子,她听了蔡氏的话,想让常伯樊纳了蔡氏所说的好生养的女子为妾,为常家开枝散叶。
那时候常伯樊是作何反应呢?好似是听了她的话,他抚袖而去,半年没有归过家。
她曾那般地愚蠢,她父母亲呕心沥血为她选了一条安稳的路来让她,她却连一步都没守住过。
思及此,苏苑娘肠胃一阵猛烈翻腾,慌忙推开常伯樊越过他的身,把将将午膳方才用进去的吃食皆吐在了地上。0
第256章
一阵惊慌失措,手忙脚乱,苏苑娘一顿漱口净脸,方收拾干净,奄奄一息躺在床上闭目不语。
“苑娘?”常伯樊一路心急如焚,这下见她不言不语,以为她受了刺激,待挥手叫退了下人后,他苦笑着朝她告罪道:“都怪我,是我说的狠了,你切莫放在心上,万事有我。”
他言语中满是自责,哪有为她好还要去怪罪他的道理,苏苑娘不忍心,就是此时她已心力交瘁还是勉强睁开了眼来,“你万事为我,我心里知道,我只是以前知道的太少了,一时之间惊到了,我睡一觉就好了,当家,你且再等一等我,往后我会与你齐肩并走,不会再让你如以往一样一人独行。”
到底是他承担得更多一些,苏苑娘就是疲惫至极,还是挤出了婉言与他细说了一番。
闻言,常伯樊弯下腰低下头,把头埋在了她的脸边,一手紧抱着她的腰,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他鼻间炽热的气息烫得苏苑娘心口一松,她模糊地笑了笑,闭上眼,轻喃道:“大当家的啊,苑娘还是傻了,傻了点。”
多活一世,她明白的还是不够多。她就像一朵孱弱无力的花,就是有好心的养花人替她遮挡住头上的风吹雨打,但养花人一错眼,没有自保能力的她就成了被风雨催残凋谢的那朵逝花。
不是护花人的错,是她太弱了。
“苑娘不傻。”常伯樊被她身上弥漫出来的温情包围着,无人知晓他的贪婪,不知她的珍贵之处,而他也无意让人知道,“是我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你的善良,不想让他们知道你有多好。”
苏苑娘不禁微笑了起来,她偏偏头,闭眼蹭了蹭他的脸,微笑着道了一句:“不知道也罢,也只有你看重而已。”
只有他看重,觉得这是好,这才对她好,换个那不稀罕的,她能得的许是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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