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高帜低头继续查看其他礼匣里还有什么好东西的时候,紧闭的房门外传来传来侍卫恭谨的呼唤:
“督公,临洮军镇总兵曹柏羽求见。”
高帜听了,停下手中的动作。
赵炳忠死后,关西宣抚使被裁撤,原所辖属地被分做三个军镇,西路军也顺理成章地被朱校桓给分入这三个军镇当中,临洮军镇便是这三个军镇当中的一个。
当初在任命这三个军镇的总兵时,也是费了力的,朱校堂先后提名了六名原西路军中最“忠君”的将领,朱校桓不大想用。现在被任命的三名总兵,基本上都是高帜举荐的。
除了一个,曹柏羽。
曹柏羽是唯一一个被朱校堂举荐,也被高帜举荐的西路军军官。他原本是赵炳忠手底下的一员参将,能力强,在军队里的威望高。更为重要的是,此人办事圆滑,很容易就能取得人的信任,所以才会先被朱校堂举荐,后又被高帜举荐。
过年过节的来求见,是干什么的自然都知道。高帜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见一下,就让侍卫传令,带曹柏羽到花厅一见。
高帜把手上的东西归置好后,便抄着手也往花厅走,刚走进花厅,便见一位面色黝黑的魁梧男人站起身来对自己作揖,正是曹柏羽。
“曹总兵多礼了,请起请起。”高帜笑眯眯地招呼曹柏羽免礼,还让他坐下来说话。
曹柏羽坐下后,自然是新年祝词,宾主二人你来我往一番客套话。
高帜注意到曹柏羽两手空空,并没有带什么礼物,心说这个姓曹的莫不是闲得出了屁,没事情做大老远的找他来唠嗑了?
高帜并不是喜欢与无关人等唠嗑的人,客套的流程眼看走得差不多了,高帜话音一转,就想问那曹柏羽此番进京,究竟有何贵干?
似乎感应到了高帜心中所想,不等高帜开口,便见曹柏羽自怀里摸出来一块锦缎,包得严实,轻手轻脚打开来,却只是一封信。
高帜有些好奇地盯着曹柏羽手上的那封信,看他毕恭毕敬地朝自己一鞠躬,呈了上来。
“督公,这是下官亲笔写给督公的信。因事关重大,下官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自己跑一趟,亲眼见到督公收下,才能放心。”
高帜挑眉,掩去面上高涨的惊讶之色,他伸手接过那封信,却不着急打开。
高帜弯腰将曹柏羽扶起来,请他重新坐好。
“本官记得……曹总兵已经三十有五了,对吧?”高帜把信放在手边,笑眯眯地问曹柏羽。
曹柏羽惊讶,面露感激:“督公好记性!下官今年五月就该满三十六了。”
高帜颔首:“那么曹总兵不顾家眷子女都在临洮,也不顾春节是阖家团圆的日子,都要赶来京城与本官送这封信,曹总兵的一片忠心,可昭日月啊!”
一番话毕,曹柏羽脸上的感激之色愈盛,朝高帜又是一拜,再表忠心。
高帜唤来侍卫,让人给曹柏羽送些茶水点心来,他让曹柏羽先好好歇一会,容他看完手上的这封信,回头再与曹总兵商榷。
曹柏羽跪谢,眼含热泪地坐到一旁茶几旁去歇着喝茶,高帜则拨了拨身旁的烛台,让烛光更亮一些,再展开手边的这封信,仔细阅读起来。
不过只看了个开头,高帜眼底的震动便已然遮不住了。
信中说了两个意思,第一层意思是赵麾没有死,而是被人给救了下来。
光看到这里,高帜就已经坐不住了,他叫曹柏羽坐自己身边来,一脸困惑地望着他:“本官亲眼看见赵麾被一杆长矛刺穿了心,怎么可能活,莫非他乃猫精化身,一人就有九条命?”
曹柏羽摇头,说赵麾怎么可能是妖,当然是人,肉身凡胎。只为何他被穿心都还没有死,或许因为他天生脏器的位置与常人有些不同。所以在赵麾小时候,赵炳忠就曾经非常兴奋地对他手下的将士们炫耀过,说他的五儿子骨骼清奇,是块练武的好苗子。
“赵麾刚从鞑靼回龙城的时候,赵炳忠曾经教过赵麾几天他们赵家的祖传刀法。不过几天时间,赵麾便已能上手,两个月的时候基本能与他的大哥打个平手。可是督公您知道吗?赵家刀并不是单纯只讲势的刀法,他们更看重的是内功修炼。”曹柏羽掰着手指与高帜细细道来:
“赵家的头四个孩子都是从小就开始苦练内功,力图使五脏六腑这种不可人为控制的筋与肉,逐渐变为可控制。换种说法便是,通过内力的作用,使人身体内的每一块脏器都能够为武者所用。这样一来,行武之人可以使的能更大,能够聚的势也更广,从而做到人刀合一,出神入化的效果,这也是赵家刀能获得江湖上‘鬼刀’称号的最重要原因。
可赵麾就从来都没有做过这一步,他并没有进行过赵家其他孩子都进行过的内功练习。赵麾五岁被掳,十五归家,直接就开始练刀法,却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达到别人练了十几二十年的效果。除了拿所有习武之人最向往的奇筋异脉来解释,再别无其他任何理由可以解释得通了吧!怪不得赵麾三岁就开始提刀,赵炳忠一直都是在把赵麾当作赵家刀最大的骄傲来看待的。”
高帜侧耳听着,目中微闪,又抬起手来指着信中一部分询问曹柏羽:
“那么你在这里说,赵麾与田义会有染,不排除为田义会所救。田义会与赵麾之间有染,这可不是小事,你能否拿得出实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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