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惠王看他的凤眼带冷,明白过来。
继而李坚心头一喜:他本来以为李绝是给什么不三不四的女子引诱,如今听他的口风,竟像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还颇有点来头。
把心放下,惠王的眼睛里多了些笑意:“难得,能让你看得上的姑娘,到底是谁家的?”
——“靖边侯府的三姑娘……”
这句话已经在李绝的嘴角边徘徊了,生生刹住。
下意识地,李绝觉着此刻出口,似是轻浮,不太合适。
惠王却又心头一震,他盯着李绝道:“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上回带你进宫面圣,皇上曾问过你是不是有心仪的姑娘了,那会儿你的回答就很怪……难不成是从那时候就有了的?”
李绝却差点把这件事忘了。
给惠王提醒,脊背微寒。
“不是,”他谨慎地说了个谎,却又不愿意真的欺瞒惠王,因为他知道惠王是真心对他好,于是赶紧岔开话题:“坚哥哥,我就问你一句话。”
他从来都以“王爷”相称,今日还是头一次主动的叫哥哥。
惠王笑的舒心:“什么话?”
李绝道:“你能不能答应我,赶到水到渠成的时候,你替我出面儿,向他们家提亲?”
惠王满面惊讶:“让我去提亲?这……”
李绝瞪着他:“你不肯?”
“不,我是说这倒不算大事,”惠王皱眉,琢磨着问:“我只是好奇,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让你心动到这般地步,竟就要谈婚论嫁了?”
李绝道:“总之是极好的……这个你放心。”
惠王问:“那为什么现在不能说?”
李绝心里冒出来的,是皇帝那双闪闪烁烁的淡漠眼睛,他很不喜欢皇帝那种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倘若这会儿告诉了惠王,兴许回头皇帝就会知道。
对于惠王,他是可以猜到、甚至能够左右惠王的做法,所以就算告诉了他也无所谓。
但是对于皇帝,他就完全的摸不透。
靖边侯府。
星河总算收到了来自驿马县的外公的信,虽然只是寥寥几句,但报了平安,又说外婆的腰已经好了太多,能够直起行走,再过些时日只怕就完全好了,叫她不用惦记等等。
星河捧着信,反复看了几遍,说给平儿听后,又让她抽空去告诉了冯蓉。
平儿回来说,冯蓉听了信上的话,又落了泪。
离家多年,冯蓉当然也是想念父母的,只可惜身不由己。
这天,星河正在房中做针线,老太太那边传她过去。
到了才知道,原来宁国公府派了人来,说是很快就是四姑娘的及笄礼,其中赞者一职,庾清梦想要让星河担任。
及笄礼的赞者,多半是姑娘的闺中密友,生平至交的,自然得是体面有身份的大家闺秀。
庾清梦身为国公府里千宠万爱的,京内相识的女孩儿自然不少,如今竟然让才上京不多久、认识也不多久的星河担任,这确实极出人意料。
先前国公府派人来,谭老夫人几乎以为是弄错了。
苏夫人眼神复杂地看着星河:“难得这位四小姐这么看得起咱们,我跟老太太先前已经帮你应下了。”
星河对这个一无所知,谭老夫人道:“不用担心,回头嬷嬷自然还会教你如何行事。”
从老太太上房出来,星河心里的滋味也难描难写,庾清梦果然太看得起她了,自从她在宫内那么自毁名声后,得了多少的冷嘲热讽,如今庾清梦在她人生至重的日子里选了她来当赞者,非但得有胆识,还需要无限勇气。
不用人说,星河都猜得到庾清梦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宁国公府定然也有许多人反对。
星河自从接了县内的来信,便又触及想要回驿马县的心思,这几天正拼命想法儿。
如今想起自己上京来竟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还得了一位可以交心的好友知己,但要是离开的话,再相见就不知何年何月了,竟是百感交集。
正走着,忽然看到前方有一道身影,站在枫树之后不知在做什么。
定睛细看,竟是二姑娘晓雪。
星河看她有些鬼鬼祟祟的,不知如何,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要转身走开,谁知晓雪听见了动静,回头见是她,竟向她悄悄地招了招手。
星河见是叫自己,便缓步走了过去:“二姐姐……”
“嘘。”晓雪制止了她,往外指了指。
星河顺着她所指看过去,却见正前的月洞门口,竟是容晓雾跟顾云峰两个人。
容晓雾脸色很不好,悲愤交加:“表哥,你这样着实太过了。”
星河一惊,忙看晓雪,晓雪冲她摇摇头。
这会儿那边顾云峰道:“什么太过?你这还没有过门,就管起我屋里的事来了么?这是何必。”
容晓雾惨笑了一下:“何必?我确实还没有过门,新妇没有过门,你便明目张胆地把个丫鬟放在屋里,你眼里可还有我?”
顾云峰有些不太耐烦:“你只为这些小事跟我闹有什么意思?谁家少爷房内没有几个通房丫头?早一步晚一步又能如何?”
星河跟容晓雪听到这里,脸上都露出厌恶的表情。
晓雪低低道:“你瞧他小人作祟的嘴脸!大姐姐真是一步走错,万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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